冯双白：电影《芳华》里的舞蹈，抓取了生活中提炼而来的情绪

舞动长宁·第十一届中国舞蹈“荷花奖”舞剧评奖活动将于今晚闭幕。为期半个月的活动中，不仅有上海国际舞蹈中心多部大型舞剧的精彩上演，还有一系列公益活动在社区、校园、图书馆相继展开，让申城市民在领略中国舞蹈最新创作风采的同时，了解舞蹈创作的最新趋势、近距离接触高雅艺术。

昨天上海入冬迎来第一场雪，骤降的温度没有阻碍市民亲近舞蹈的热情。作为本届“荷花奖”系列公益活动的收官一站，中国舞蹈家协会主席冯双白在长宁区图书馆的讲座吸引超过150位市民积极参与。报告厅原本只能容纳百人，主办方不得不临时加座满足市民需求。

“今天的编导跟以前的编导有一个不同之处。”现场，冯双白以“荷花奖与中国当代舞蹈的发展”为主题，回顾了“荷花奖”与长宁区的多年缘分，同样也用多部作品梳理勾连出中国舞蹈界的最新创作变化——那就是“过去的编导常常是从生活里面找一个情绪，然后用一个风格化的动作把它表现好，而今天的编导不再只是从外在的劳动、生产、收割等生活中来，其创作主要不是为了再现生活的原型，而是通过这样一段生活给出独到的一种内心体验。他会抓取一个非常有意思的东西，给我们一种独特的感染。”

冯双白说，所谓生活中提炼而来的情绪，即表现丰收的喜悦、结婚的喜悦、战争的痛苦。这一点，在充满年代情怀的《芳华》中就能窥见一二。《芳华》中文工团女兵慰问草原骑兵战士的时候，表演了一段展现草原战斗生活的舞蹈。不管是生活化的骑马动作，还是配合一杆旗帜完成的一系列漂亮、潇洒的舞蹈动作，都让人在这种紧张的氛围中感受到舞蹈之美。而这些舞蹈动作既从实际生活当中来，也从蒙古族舞蹈的一些动作当中来，所以把这两者结合起来，构成《芳华》中这样一段精彩的舞蹈片段。

在他看来，现如今当代舞蹈的发展，有一个很重要的特点，就是和今天的精神风貌和今天这个社会的人的性格气质，人的自信紧密的结合在一起。过去在舞蹈不发达的地方，有很多观众看舞蹈的时候就着急，旁边人说怎么演了十分钟了，怎么还不说话？都一个小时了他们怎么还不说话？就是对舞蹈不理解。舞蹈不是简单地表达一个外在的东西，身体语言不会撒谎，它会清晰地表达出人的内心的那种最深最隐秘那种状态。所以舞蹈艺术就是借助这个非常了不起的身体语言，然后在艺术创作当中表达它自己的主旨。所以其实身体语言也是一种深刻的美妙的，可以传递思想内容的。

近期有一个舞蹈作品名叫《中国妈妈》。选材于抗日战争期间，中国母亲抚养日本孤儿的故事。剧中，一群中国的妈妈在房子被烧、亲人被杀、财产被抢的仇恨环境下，意外捡到一名日本的孤儿。中国的妈妈们对这名日本孤儿的心态非常复杂，有的人唾弃憎恨，有的人疼爱怜惜，还有的人淡漠冷视。最终妈妈们经过内心激烈的挣扎，在母爱的力量下，收养了这个日本的孤儿。出生于长春的冯双白告诉大家， 这是真实的历史故事，在当地，许多日军撤退后留下的孤儿都被中国人抚养长大，有的年轻姑娘，因为收养了日本的孩子，终身未嫁。

这么复杂的故事这么大的，能不能用舞蹈来表现？答案是肯定的。八分钟的《中国妈妈》，从最初妈妈对敌人的愤怒，以对敌人的怒指、呼天抢地跺脚，掩面哭泣等几个动作构成了一个主旋律动作。接着以“老玉米金黄黄，养活了异国的小儿郎，我捧着玉米回头望，地里站着的是我娘。”这样一段童谣，很自然地带出一种转变。最终是中国妈妈与日本孤儿的团聚，一下子让在场的评委掉下眼泪。为什么？1972年中日邦交恢复以后，所有的日本孩子战争孤儿可以回到日本，他们一走以后，从最开始与中国妈妈有一些书信往来，到最后慢慢就没有了。

这个细节来自于真实的采访。编导拜访一位终身未婚的妈妈。问她与孩子失联后想孩子吗？这位妈妈把我们的编导组带到了一间房子里，推开门就是那个日本战争孤儿当年住的房子，墙上全是中国的三好学生、五好学生、成绩单，奖状贴了一墙，然后所有人都震惊了，动都没动，离开了以后动都没动。还没等编导再问话，妈妈嚎啕大哭。这最终有了剧中母亲一把把孩子推出去，让他回到日本的呈现。冯双白说，这部作品之所以打动人，就是其呈现出中国女性伟大的母爱，是超越国界这样的一种母爱。这完全是人性的力量，这种力量照耀人生，这种力量非常非常巨大。

艺术的力量是往人心里走的，它会改变人心。艺术是养心的，故宫里面有一个大殿叫什么？养心殿。我们现在成天为各种各样的事费心，股票、期货、黄金、石油……我们太费心了！我们中华民族优秀的传统文化讲究养心，艺术是养心。冯双白说，“在这样的雪天里，让我们先慢下来，沉浸在艺术的美当中，万翻转新。”

作为上海一项重要的文化盛事，舞动长宁·第十一届中国舞蹈“荷花奖”舞剧评奖将活跃在中国舞蹈创作、教学、理论研究、剧场管理一线的国内各大舞蹈院团、高校、剧场的专家学者与艺术家汇聚一堂，不仅为舞蹈艺术搭建了更多学习和交流平台，同时也大大丰富了群众的精神生活，活跃了群众文化。不仅是冯双白先生的公众讲座，组委会在长宁区、上海国际舞蹈中心等单位的支持下，还举办了一系列舞蹈文化公益活动。舞蹈公开课、舞蹈知识普及讲座、舞剧探班、顶尖舞者进校园、高峰论坛……比如12月2日本届“荷花奖”参评剧目《醒·狮》的两位编导，带来了舞剧中的重要主角“白金狮头”为大家进行展示互动，教在场的舞蹈爱好者们舞一舞醒狮。此外，本届“荷花奖”还邀请上海戏剧学院舞蹈学院、上海歌舞团的艺术家们先后走进长宁区的华阳社区、天山社区、古北市民文化中心等社区，开展舞蹈进长宁“社区公益讲座”，向广大社区居民们普及舞蹈知识。12月5日、6日，连续两天的舞蹈公开课在上海市舞蹈学校举行，吸引了众多长宁区的市民前来观摩。课堂上有来自意大利的留学生，学起了中国民族舞。舞蹈艺术家还走进全市八所大中小学，带来顶尖舞者进校园活动，在学生们心中播下舞蹈艺术的种子。

作者：黄启哲

编辑：黄启哲

责任编辑：范昕

图片：中国舞协、上海国际舞蹈中心发展基金会供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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