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志清的高三成绩单 ｜ 陈子善

2月7日 雨。写下《中国现代小说史》《中国古典小说》等名著的夏志清，其学术贡献已不必我再介绍。但这位学贯中西的学者是如何起步的？恐怕专门研究夏志清的也不甚了了。去年有幸见到夏志清高三入学表格和成绩单等，很可一说。

这批夏志清档案共四份六件，分别是夏志清就读上海大夏大学附设大夏中学高中的转学“志愿书”和“保证书”、“新生报名单”、“学籍表”和“学行成绩表”等。从中可以得知夏志清的中学学历，那就是夏志清“苏州纯一初中毕业”；“南京青年会中学高二下学期肄业”；1937年10月，进大夏中学高中普通科三年级“借读”，次年7月“甲等毕业”，时年一十八岁。

具体而言，夏志清1937年9月28日填写了大夏中学高中部第三学年“入学志愿书”，表示“自愿遵章办清入学手续”，“谨当遵守学校一切规则”；同一天，夏志清“亲戚”、“验船师”徐季杰作为“保证人”，也填写了“保证书”。夏之“志愿书”和徐之“保证书”是油印件，印在对折的同一页上，两人均亲笔签名钤印。另有一油印对折页印上了“保证人”履历和“四条保证规约”，手续慎重。

据“大夏中学新生报名单”，夏志清父亲名夏柱庭，他以“借读生”身份入学，当时“临时”居住地为上海“迈尔西爱路（今茂名南路）诚德里十二号”，“保证人”徐季杰则住在“迈尔西爱路甲二号”。而据“大夏大学附设大夏中学学籍表”，夏志清“二六年十月”也即1937年10月正式入学“普通科三年级”，“入学前肄业”于“南京青年会中学普二下”，“于民国二十七年七月甲等毕业，文凭已领去，因时局关系，政府未举行会考”。这就是说，夏志清1938年夏在上海大夏中学高中以“甲等”也即优等成绩毕业，然后才考入上海沪江大学。

当然，更值得关注的是，夏志清在大夏中学高三借读一年，学了些什么，成绩又如何？“大夏中学高中学生学行成绩表”圆满地回答了这个问题。夏志清“26年秋至27年春（高中）第三学年”“修习学程”成绩单照录如下：

第一学期  第二学期

国文91  国文94

英文85  英文90

解析几何88  英语会话82

大代数  95  大代数  99

物理  65  解析几何98

历史91  历史94

地理95  地理96

英报阅读85  物理  77

总平均85.5  总平均90.6

这份成绩单清晰地显示，夏志清高三成绩优良。第一学期除物理略逊外，其余各门均在85分以上，英文和英报阅读都是85分。而第二学期每门课都有进步，国文94和英文90，或可说明夏志清并不偏科，中外文并进，总平均分也已达到优秀。有趣的是，当时高三已有英报阅读课，应指阅读上海出版的英文报纸，这是对高中生很好的英文能力训练。夏志清后来英文著述成就卓著，由此或可找到一个远因。

夏志清后来并未对他在大夏中学求学一年的经历作过具体回忆，只在《读、写、研究三部曲》中提过一句：“高三在上海大夏大学附中读了一年”，并对“那位”照本宣科的英文老师的水平提出批评。这批大夏中学档案的“出土”，正可填补这个夏志清生平研究的空白。

这批夏志清大夏中学求学档案现珍藏于上海市虹口区档案馆。

作者：陈子善
编辑：范菁
责任编辑：舒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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