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身攻击无下限，贿选丑闻接二连三……印度大选为何成了闹剧？
▲5月19日，在印度北方邦的瓦拉纳西的一处投票站外，工作人员将电子投票系统装箱准备离开。|新华社
轰轰烈烈的印度第17届大选19日落下帷幕。回顾大选历程，现任总理莫迪和国大党主席拉胡尔·甘地之间的竞争最为激烈。莫迪因在国家安全问题上的强硬立场受到欢迎，但同时面临着失业和经济改革的巨大压力；拉胡尔因“确保穷人享受最低收入保障”的竞选主张，支持率较上次选举大幅回升，使执政党人民党的绝对优势不复存在。
暴力冲突导致多人丧生
为赢得大选，候选人毫无下限的人身攻击，党派间的合纵连横与倒戈，使得社交媒体上侮辱言论和虚假新闻激增，话语水平标准不断下降，社会紧张局势不断加剧。
此次选举过程中，候选人言语攻击的底线一再降低，“印度民族主义”和“甘地—尼赫鲁自由主义框架”之间的意识形态斗争也愈演愈烈。为获得政治权力，人民党和国大党不惜使用诋毁、造谣和谩骂等手段。接二连三的贿选丑闻，利益唆使下的党派联盟，以及政客“换党如换衣”的肆意妄为，都给印度的民主政体造成了严重后果。本应是人们表达利益诉求、捍卫权利的民主选举，却演变成为一场党派投机政客争权夺势、拉拢民心的政治闹剧。
在政党林立、政坛激烈争夺的形势下，因选举导致的暴力冲突层出不穷。据美联社报道，在印度大选投票前两天，至少有4人在冲突中丧生。4月11日大选首日，竞争激烈的安得拉邦发生15起选举暴力事件，造成2人死亡。据悉，多数事件是由于党派间的言语对抗所致。4月28日，分离主义武装分子在恰蒂斯加尔邦杀害2人，随后于5月初在马哈拉施特拉邦再次实施针对竞选活动的炸弹袭击，造成数十人伤亡。
莫迪与拉胡尔·甘地在竞选中互相攻讦。5月4日，莫迪在北方邦普拉塔普加尔举行的集会上发表演说，在谈到拉胡尔的父亲、前总理拉吉夫?甘地时，莫迪直言他“以‘清洁先生’开启其政治生涯，却以‘头号腐败分子’告终”。莫迪本想以此应对拉胡尔针对他在“阵风”采购案中涉嫌严重腐败的指控，但其不加隐喻的政治攻击在社会舆论中引起轩然大波。
此处莫迪提及的是发生在上世纪80年代的博福斯丑闻事件。瑞典博福斯军火公司为确保与印度签署军火订单，向印度政府支付了930万美元的回扣，该事件的发酵牵连到时任印度总理拉吉夫，导致其大选落败。令人啼笑皆非的是，经过多年调查和法律诉讼，印度最高法院称，没有充分证据表明拉吉夫接受贿赂，撤销了对其的指控。
▲5月19日，在印度加尔各答附近，选民在投票站排队投票。|新华社
丑闻影响印度国际形象
目前来看，人民党虽占有优势，但莫迪的支持率明显大不如前。印度前总理曼莫汉?辛格在接受采访时表示，莫迪执政期间，腐败的“臭气”达到了“难以想象的程度”，对印度的民众和民主制度造成了毁灭性伤害。
莫迪执政期间多次修改了印度国民生产总值的统计方法。2015年2月，他以市场价格计算GDP，取代之前以生产要素成本计算GDP，并将基准年从此前的2004年5月变为2011年12月。2018年2月，印度又把基准年调到了2017-2018年。且不论其经济数据是否经过粉饰，印度失业率逐年增加、农民收入不增反降是不争的事实。由此，本应是通过表达政治理念和政治价值获取民众认同的政治话语，却变成政党粉饰业绩、攻击甚至侮辱谩骂对手的政治工具。
印度在实行从英国继承而来的代议制民主制度时，各党派本应发挥模范作用，维护健康竞争，为民众树立榜样。但事实上，侮辱谩骂的言辞、肆意倒戈的政客、利益优先的联盟，严重违背了民主政体的初衷，破坏了社会秩序。
即便是草根出身、对民间疾苦深有体会的莫迪，为赢得选举也采用恶意诋毁、攻击等手段，破坏了现有政治秩序，未能满足广大人民特别是青年对于政府善治的期望，导致人们对政治和民主状态的失望。同时，国内的政治闹剧也损害了印度的国际形象。
折射西方民主政体失范
纵观世界，西方民主政治体制背后的秩序失范，似乎成为政治发展的一种常态。美国总统特朗普的当选执政对美国现有政治秩序造成冲击，不仅违背了它一贯倡导的“契约精神”，也给国际秩序带来严重影响。
政治制度相对完善和成熟的美国尚且如此，在民主体制并不完善的印度，民主政治背后的大众化政治运行模式与选举策略，更会助长过激言论和虚假信息的传播。另外，由于监管机制执行不力、效率低下，社交媒体信息的传播很大程度上会影响民众对于政治的判断和选择，导致民众对于国家的不信任。
由此来看，资本主义民主政治体制在当下面临重大挑战。一方面，传统意义上的政治话语很难唤起民众的共鸣和认同；另一方面，一味迎合民众，一再降低政治话语的标准，将必然导致政治秩序的混乱。这一悖论何以解决？民众与政体之间何以形成一种良性的信任关系？这恐怕不仅是印度，更是整个西方世界都要进行深入思考的问题。
作者：王瀚浥（上海外国语大学上海全球治理与区域国别研究院助理研究员）
编辑：王卓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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