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适三回母校

▲胡适

1905年春天，14岁的胡适因拒绝参加上海道台主持的考试，离开梅溪学堂，入澄衷学堂（今上海市澄衷高级中学前身）学习，在此度过了一年半宝贵的中学生活。1936年4月，胡适在《敬贺母校卅五周年纪念》一文中深情地回忆：“我离开澄衷整整30年了。但我现在回忆那一年半的光阴，我还觉得那是我幼年最得益的时期。”感恩之情，溢于言表。胡适曾先后三次回母校视察，演讲，其谦和温厚、和蔼可亲的形象，深深地镌刻在澄衷师生的心中。

▲澄衷学堂旧貌

第一次是在1919年5月5日，胡适来沪欢迎他的老师杜威博士。受澄衷学校校长曹慕管邀请，胡适于该日上午11时20分在母校发表演讲，当日《申报》以“澄衷学校欢迎胡博士”为题，作了简要报道。此时的胡适，留美归来近两载，已是声名显赫的北大教授、新文化运动的领袖之一，士林皆以“我的朋友胡适之”为荣，各地皆以邀请到胡适演讲为耀。胡适慨然允诺来澄衷演讲，足见其对母校的情谊之深。关于这次胡适演讲的内容，史料并无记载。此日正是“五四运动”爆发的第二天，推想胡适的演讲，新文化、新思想的传播应是题中之义，或许还会言及其在母校所受之教育。

第二次在1929年（具体日期不详），胡适时任中国公学校长兼文理学院院长。据陈存仁在《阅世品人录：名中医旧上海见闻录》（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年1

月版）中记述，在一次聚餐会上他初识胡适，颇为投缘，胡适托他约请澄衷学堂老校长谢观，在大新街“松月楼”吃素斋。谢观是澄衷学校第六任校长，后任上海中医专门学校校长；陈存仁是上世纪三四十年代上海名医，曾就读于上海中医专门学校，故谢观与其有师生之谊。三人因缘际会，相谈甚欢。谢校长谈起澄衷学堂完整地保存着历届毕业生的考卷，连胡适写的九宫格大楷也在其内。胡适听后颇为高兴，他还向谢校长要了一本《澄衷学堂启蒙读本》（即《澄衷蒙学堂字课图说》），称之为“中国自有学校以来，第一部教科书”。几天后，胡适约陈存仁一起到虹口塘山路母校去，那时学校已改名“澄衷中学”。那天恰巧放假，没有什么人，但胡适还是巡游操场、课室等处，盘桓了三小时，大发“思古之幽情”。这是胡适的一次“非正式访问”，他不愿惊动校方，悄悄地寻访旧地，怀念在此逝去的芳华。

第三次是在1947年10月24日，胡适时任北京大学校长。据1947年10月26日《申报》报道，胡适于上午9时由老同学陈受昌、张祖训陪同至母校澄衷中学参观，澄衷中学全体师生在该校澄厅开会欢迎，胡适发表即席演讲。当时学校正处抗战结束后的复校期，可谓百废待兴。胡适先从师生唱的复校歌谈起，回顾他就读澄衷时的情景，对澄衷校园遭日寇毁坏深表愤慨。他慷慨激昂地说：“我这个老校友很想让小朋友们知道在国难时期沦陷八年之中，澄衷在王校长领导之下，不为敌威所屈，宁遭受校舍之破坏，吃尽辛苦，忍耐着期待光明，在外面租屋经营。那时是我们澄衷最苦的时代，也是澄衷最光荣的时代。”他希望各校董在困难之中，不要灰心，先恢复校舍，添置设备，安排功课，努力办一个最好的中学。之后还引述法国科学家巴斯德的故事，阐明教育救国的重要性，勉励澄衷学子努力向学，为国家和社会树立中小学的楷模，并表示愿为母校力谋复兴。

胡适还于1936年4月为母校35周年纪念刊亲笔题词：“求友以自大其身，造士以求身之不死——魏禧的话用来恭贺澄衷母校卅五周年大寿。”这是胡适晚年颇为推崇的一句名言，寄托了他对母校延揽人才、培养贤士的殷切希望。1946年7月，胡适就任北大校长，他在履历卡“出身”一栏赫然填上“澄衷中学”。澄衷，承载了胡适美好的青春回忆，成为他一生的珍藏。胡适三回母校，其意当缘于此吧。

▲今天的上海澄衷中学

作者：胡志金
编辑：朱自奋
责任编辑：周怡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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