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言难尽穆加贝：为津巴布韦赢得独立，却又使之沦为非洲最穷国
据外电报道，津巴布韦前总统罗伯特·加布里埃尔·穆加贝逝世，享年95岁。
生于1924年的穆加贝是非洲政坛的一段传奇。他是津巴布韦的开国元勋，更是非洲任期最长的总统。然而在他统治下的津巴布韦，被称为非洲最穷困的国家之一，失业率达80%，人们忍饥挨饿；他曾带领黑人和穷人与统治者抗争，被称为民族英雄，却也曾出动军警武力镇压反对派的示威游行；他老当益壮、语惊四座，同时却也性格孤僻，终身无友。
英国《经济学人》杂志称，很多津巴布韦人对穆加贝这棵政坛常青树感情矛盾，既鄙视他，又敬爱他。他有魅力，受过良好教育，而且聪明真诚。但也是他一度拖垮了经济，饥肠辘辘的国民只能离开故土去邻国讨生活。通胀率最高曾达到200000%，发行的1000亿元面值钞票也创下了世界纪录。
一、曼德拉的同学，非洲民族解放运动的“双子星”
青年穆加贝曾赴南非求学，与后来南非反种族隔离领袖曼德拉同在一所大学。两位充满理想和斗志的年轻黑人学子，此后成为非洲民族解放运动的“双子星”。
1960年，穆加贝回到南罗得西亚(津巴布韦前身)，加入津巴布韦非洲人民联盟。后因理念有别，穆加贝创立了津巴布韦非洲民族联盟，继续从事反殖民独立运动。1963年，穆加贝遭殖民当局逮捕，被囚禁了11年。出狱后，他前往莫桑比克，继续进行独立斗争。
1976年，津巴布韦非洲民族联盟与津巴布韦非洲人民联盟合并，组成了现在的执政党——津巴布韦非洲民族联盟-爱国阵线(民盟)。
通过艰苦卓绝的努力，穆加贝和他的战友们最终迎来胜利。1980年，津巴布韦独立，穆加贝当选总理。1987年，津巴布韦政体从内阁制变更为总统制，穆加贝始终掌握最高权力，连任总统至2017年。2017年11月21日， 93岁的穆加贝辞去津巴布韦总统一职，结束长达37年的执政之路。
二、曾被英国女王封爵并被授予博士学位
穆加贝的母亲是一位虔诚的基督徒，虽然出身贫寒，但仍节衣缩食，使他接受良好的教育。他曾经前往南非、坦桑尼亚、加纳等国深造，还通过函授获得了伦敦大学经济学、法学和行政管理学的学位，据信他是学位最多的非洲现任领导人。而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曾经封穆加贝为爵士并授予了他荣誉博士学位。
津巴布韦建国前属于罗德西亚，是英国的殖民地。穆加贝虽然大骂英帝国主义，不过他本人十足一副英式做派：喜欢板球，长期赞助津巴布韦板球联盟；待客几乎都会有英国茶；在被制裁之前最喜欢去伦敦消遣……穆加贝甚至会给小孩子讲讲英国王室的礼仪传统。在这一点上，穆加贝和圣雄甘地颇为相似，甘地接受正统的英式教育，能讲一口地道的伦敦腔，乃至有传言说甘地和英国政府谈判时英国的谈判代表十分自信的表示：“他反对英国的帝国主义，但他肯定不会反对英国”。
穆加贝在领导民族解放运动时遭到当局的逮捕，被重判10年。在狱中他的威信和影响力得到极大的提升，并成为民盟举足轻重的领袖和西方世界极力赞颂的民族解放领袖。
三、土地死结，穆加贝当年留给未来自己的问题
津巴布韦独立和穆加贝出任国家领导人，都曾在国际社会引来吹呼。不过，开启新时代的兴奋暂时掩盖了一个与生俱来的痛苦。当极具号召力的斗争口号变为极为紧迫的现实任务后，这一痛苦一直成为悬在穆加贝头上的“达摩克利斯剑”。起因便在于那个古老的土地问题。土地问题集中体现着这个南部非洲国家内部最基本的社会矛盾运动。津巴布韦历史与现实的演变、黑人与白人间的冲突都最终在土地问题上结结实实地打了一个死结。
这个死结产生于欧洲白人对津巴布韦的不公正掠夺。1979年，即津巴布韦独立前夕，当穆加贝坐下来与对手谈判国家独立问题时，双方在土地问题上的妥协客观上将这一尖锐矛盾留给了将来。有关津巴布韦独立的伦敦兰开斯特大厦文件规定，任何白人财产必须在宪法授权范围内才能征得，同时还有50多条附加条件，这一政策10年不变；只能通过公平的市场买卖才能从白人定居者手中获得土地，英国和美国也因此承诺对征收白人土地给予补偿。这意味着，一方面，穆加贝没有要求对白人所占土地进行无偿剥夺，这体现出他借此推动种族和解的良好意愿，另一方面，这些规定也捆住了他的手脚，限制了新政府用剥夺的方法一劳永逸地解决土地问题，客观上承认了白人殖民者对土地占有的合法性。
当穆加贝做出妥协，将土地问题这一尖锐矛盾留给未来之时，他实际上是将矛盾留给了未来的自己。此后在穆加贝执政期间，他一直被一种恶性循环的两难局面所折磨：从经济发展角度来看，最优选择是不触动现有土地占有状况。因为改变土地占有状况，势必意味着触动牢牢掌握着津巴布韦经济命脉的白人利益，进而导致国家经济状况的无序与混乱。然而，对于穆加贝来说，不在土地问题上有所作为，在政治上却是不正确的。穆加贝一直寻求既要稳定国家经济命脉，又要维护自己的政治基础。但两者间具有截然相斥的性质，几乎到了动辄得咎的地步，穆加贝多年来一直苦无良策——直至2017年，他在军方的逼迫下辞职。
编辑：钱亦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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