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型民族器乐协奏套曲《梨园》今晚首演:民乐有了广度,更需要高度和深度
指挥家叶聪今晚执棒上海民族乐团,在上音歌剧院为观众带来上海音乐学院教授贾达群大型民族器乐协奏套曲《梨园》首演。名家名团强强联手,从传统文化之魂戏曲中汲取灵感,以“协奏套曲”的原创新体裁表现梨园新声。
协奏套曲是贾达群创立的一种大型作品体裁,包含数首为不同独奏乐器而作的协奏类乐曲,既可单独演奏,也符合传统曲式中奏鸣套曲的规范,有统一的音乐主题。具体在《梨园》中,有为川剧锣鼓打击乐组合、竹笛、二胡、唢呐等不同独奏乐器而作的“序曲”“随想曲”“即兴曲”和“狂想曲”四部协奏类乐曲。其先后采用中国传统戏曲中的川剧、昆曲、京剧与秦腔音乐素材,予以重构再造。
“这是一部很有嚼头的作品,”叶聪形容,“《梨园》和西方管弦交响的区别,在于抓住了传统戏曲的精髓,并非孤立的音乐,它加入很多铿锵的内容,和戏曲的身段、动作有关,还有表演的内容。戏曲中有生旦净末丑,有杜十娘、穆桂英等各式各样的人物。这部作品也为诠释提供了相当的空间,可以用不同的表情来演绎、探讨。过两年再演,可能嚼出来的味道又不大一样。”
而首演最大的挑战,是如何将作品中戏曲无形的韵味,融到西方音乐有形的节奏中。“吴冠中有一句名句,说西方艺术讲究的是形状、方圆,中国的艺术讲究韵味。《梨园》中有方圆,也有无形的味道,什么时候单独用其中一种,什么时候将二者合在一起,是一个很大的命题。”叶聪说。
用戏曲素材写一部作品,是贾达群多年的愿望。儿时家边就是京剧团,伴随着厉家班演员的吊嗓成长,听样板戏听得倒背如流,戏曲就融在他的血液里。写作《梨园》时,作曲家选取熟悉的戏曲材料,并非为了简单模仿,而是抒发沉淀多年的感怀,展现一个更广阔无垠、风云变幻的世界。《序曲·梨园鼓韵》中音响色彩奏鸣、回旋、变奏等多重结构的对位;《即兴曲·梨园弦诗》中镜像结构和三分性结构的结合;《狂想曲·梨园腔魂》庞大的曲体形式和多重的结构对位……中西合璧的复杂风格,无不体现作曲家对民族音乐当代化的探索。
年末演出档期正忙,指挥家叶聪习惯在圣诞前后空出时间陪伴家人。但一见贾达群这部作品,就一口答应了邀约。他表示,民族管弦乐的发展亟需突破创新的新经典。“现在普及性的作品相当不少,从技术、音乐形式、风格等各方面,有难度的作品少而又少。民乐已经有了广度,深度和高度难能可贵。”
“经典是靠一个一个音打磨出来的。”贾达群表示,民族管弦乐要想真正走向世界,不仅应该让人听起来是一部东方意蕴的作品,更要以自身充满现代管弦乐法的观念和技术存在,让更多的观众认同是一部可以代表中国甚至代表世界水平的当代音乐创作。“艺术作品的质量不在于简单的好听,民乐创作有普及的一面,但我们作为极少数的学院派,也要有比较高的层次追求,起到文化引领作用。什么是真正的传统、什么是真正的中国风格、什么样的中国风格能走向世界,是我们要考虑的。”
“大量外国音乐进入中国后,观众发现西方乐团现场演奏的作品达到了极高的规格水准,民族音乐也要让观众感受到同样的精彩,一定要在音乐的编配、写法上,达到非常高的造化。现在很多民族管弦乐作品都套用西方浪漫派的手法,简单来说就是大线条的旋律,配上长音三和弦的伴奏和几个低音。这是柴可夫斯基最简单的配器法,乐句一般是四小节,但这并不是中国的传统,传统乐句很少有四小节、两小节的。”贾达群说。“现当代民乐不能仅仅是茶余饭后的消遣,要做得精致,对得起这个时代、国家和民族,只有在和声、管弦配器写法上,不逊于任何西方管弦乐。”
而与高难度的作品磨合,也对上海民族乐团提出了挑战。叶聪根据作品要求,对乐队编制进行了优化,增多中声部编制。“民族器乐的大乐团中往往高低音都有,缺中声部,所以这次我特别强调阮的编制,阮的音色特性不强,有很好的融合作用。”他还调整了乐队座席,将拉弦乐器演奏家的座位围成半圆形,以“粘合”不同民族乐器的个性音色。主奏部分则由唢呐演奏家胡晨韵、竹笛演奏家金锴、打击乐演奏家王音睿、二胡演奏家卢璐为观众献上了精彩的表演。
据悉,本场音乐会受上海民族乐团委约和上海大剧院艺术中心艺术发展基金资助,是上海音乐出版社的年度重点出版项目。贾达群系列新作品首发式也在上海音乐学院歌剧厅举行,上海艺术家的作品出版与作品同时空发布、相得益彰,共同铸造了上海原创、上海制作、上海发布的“上海文化”品牌。
作者:吴钰
图片来源:上海民族乐团供图
编辑:吴钰
责任编辑: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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