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晟：让虚拟现实早日成“真”
天舍“五小强”从左至右：刘昊明、张帆、陈晟、张盛涛、黄玮霖。天舍团队提供(除署名外，均本报资料照片)
不仅VR玩家戴着眼镜操作，游戏制作人也要戴着眼镜检测游戏的每一个细节。本报记者赵征南摄
在某个银河系外宜居星球的沙滩上，一只如同大脸猫般的外星小生物瞪大眼睛，呆萌地注视着“陌生人”的到来。“陌生人”将视线移到离小生物最近的点，“瞬移”到它的身边，给它喂一个苹果。可小生物咬了一口，脸蛋立刻收紧，变色，对着“陌生人”甩出一副不情愿的表情。原来，它不喜欢吃苹果……
天舍 (上海) 文化传媒有限公司联合创始人陈晟戴着VR(虚拟现实) 眼镜，不需要鼠标、键盘，只需“摇头晃脑”即可变换视野，检测VR游戏研发的成果。“借助360度全景的VR硬件，在虚拟世界中，玩家的眼睛感受到运动，并传达给大脑一个身体在动的信号，而实际上脚并没有移动，这种冲突容易产生眩晕，有‘戴着脚镣跳舞’的感觉。”他说，“在突破性的硬件技术变革来临之前，我们作为内容生产商先从设计方面进行一些规避，‘瞬移’便在一定程度上减轻了玩家‘行动’的负担。”在陈晟看来，初创小公司只有“先发制人”，才不至于在日后产业爆发之时成为大公司的“炮灰”。
游戏让他写出人生中唯一检讨
在交大慧谷创业园六楼的办公室，记者见到了陈晟。1986年出生的他身穿灰色短袖T恤衫，满脸微笑，说起话来语速飞快，肢体语言丰富，活脱脱一个阳光大男孩形象。“创业前的我跟现在完全是两个人，那时我就一个宅男，很内向。”他说，“创业后，我要和各行各业的人打交道，向亲朋、向同行、向投资人讲述天舍故事，我不得不做出改变。”
小时候的陈晟是一个“乖乖仔”，一心学习，成绩在班级名列前茅。上初中时，陈晟迷上了CS射击游戏。初三下学期期末，正是同学们备战中考的时候，有一天，正当他激战正酣时，学校老师走进了网吧，将他和十多个同学一个个揪了出来。
“我记得很清楚，老师说，你保送到位育中学了，其他同学可都要紧张学习，你怎么能带大家一起打游戏呢?”作为唯一被警告的“倒霉蛋”，当时的陈晟觉得很委屈，递交了人生至今唯一一份检讨书。再加上高中住
校的原因，陈晟在接下来的三年里基本和游戏绝缘。
选择高考报考专业时，没有明确目标的陈晟就依照往年的分数，选择与自己实力最接近的复旦通信工程专业，准备未来毕业后进入相关领域发展。不过，一份简历改变了他的未来。
用透明的沟通消除误解
高考后的“疯狂”让陈晟对EVE科幻游戏迷到无法自拔，他和几个玩家一起建立了EVE社区。EVE的制作方、冰岛著名游戏公司CCP公司听说后，通过该社区发布实习生招聘计划。正想找兼职的陈晟试着投了一份简历，结果顺利入围。
前沿、创新、不随大流，陈晟彻底爱上了公司的氛围，他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兴趣、梦想有朝一日也可以成为事业，他有了将来做游戏的想法。
陈晟的父亲是国企员工，母亲是教师，虽然他们平时对陈晟玩游戏、去游戏公司实习不干涉，但真正将游戏当成事业，他们会同意吗?“当时社会上都将游戏称为‘年轻人的毒药’，我怕父母反对我，事先做了大量铺垫工作。”陈晟说，“误解是通过沟通消除的;我的学费不问家人要，都是自己实习赚的，让他们知道做游戏可以赚钱;平时，我会带同事回家玩，让他们看到游戏青年并非电视上的‘杀马特’，而是一群阳光向上的人。家人对我从沉默变为支持，妈妈经常主动跟着我参加同事们组织的聚会。”
毕业后，陈晟选择进入美国著名游戏制作商2K公司沉淀。2012年，他在网上看到VR眼镜发售的消息，立即花了数千元买到手。刚一体验，他就被震撼了。“VR让玩家沉浸在游戏中，完成了每一个玩家终极的欲望。”2014年，在2K期间对游戏项目、技术、策划、设计都有了一定了解后，陈晟决定进入VR创业。
“VR玩家的硬件花费极高，眼镜加上高配置电脑至少要七千元。在线上装机量不爆发的情况下，VR游戏开发商只能先通过线下体验赢利。”陈晟找到了拥有线下管理经验的密室制作人张帆，两位同龄人走到了一起。
彻底辞职向家人表达创业决心
以张帆的“三人组”和陈晟的“二人组”为核心，2014年初，天舍10人创业团队初成。“创业公司老板得有保姆心态，对自己狠点，对员工好点。那时租的办公室不到70平米，张帆坐在门口，像前台一样;我连位子都没有，就用别人送的大鼓当桌子。”可很快，天舍遇到了创业以来最大的危机。“商学院毕业的张帆跟我说，创业不能自己烧钱，而是要靠融资。但当我们踌躇满志想找个百万级的投资时，却四处碰壁，投资人不知道VR是什么，对他科普也将信将疑，觉得风险太大。”陈晟到了抉择的时刻。
“那段时间对我来说很难，恐慌情绪蔓延，员工流失了一半。很多朋友早就劝我回头是岸，父母也觉得2K公司工作待遇不错，不如走一步看一步，别一根筋走到黑。可我就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光明的VR产业哪能轻易放弃?我把工作辞了。父母看到我的决心已下，也转变了态度，拿出积蓄支持我。”陈晟说，“当时和女友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刻，也需要钱。好在，她从创业之初就一直支持我，对我不离不弃，直至走到婚姻殿堂。尽管如此，我当时也有些愧疚，下班后就远离工作，多帮她做些家务，哄她开心。”
他还很感谢他的同伴和同好。在资金紧张时，陈晟为节约成本想退掉办公室，到张帆的密室二楼办公。张帆二话没说，不仅续租了办公室，还先后掏出自己炒股所赚的200多万元加入“种子轮融资”。低潮时，陈晟劝美术合伙人张盛涛另谋高就，可对方最终还是决定回到他的身边共患难;还有一群当年虚拟现实QQ群认识的朋友，他们都鼓励陈晟，以自身创业经验鼓励他。
期待中国的VR创意输出国外
终于，陈晟熬了过来。
去年春节后，VR概念大爆发，谷歌、微软、索尼纷纷进军，国内的大企业如乐视、爱奇艺也摩拳擦掌，越来越多投资人主动来找陈晟洽谈，无人问津的岁月一去不复返。陈晟告诉记者：“前段时间，我碰到了一家VR领域的大老板，他看到我吃惊地说：‘你不是当年坐在一个人的办公室里跟我谈合作的人吗?’我知道当时他肯定很瞧不起我，现在他脸上的吃惊让我有了更多的动力。我至少干出了点名堂，不是吗?”
在初步成功后，陈晟很谨慎。他将目前的VR比作一团“虚火“：“VR相机走进国际空间站看宇宙;利用‘可任意拆卸’技术服务先进制造业;模拟高危环境用作应急培训……近年来，不仅在游戏领域，VR的应用概念已经扩展到方方面面。但实际上，VR无论从硬件还是软件上来看，都距离真正的‘火’还很远。说什么哪一年爆发，都是没有根据的推测。VR行业充满了不确定性。”陈晟认为，在不确定性太多之时，天舍要做的还是踏踏实实做产品，加大研发力度，以期在VR爆发之时免于淹没。因为，对小科技公司而言，只炒作没有意义，“洪流”暴发时，大公司大举进入，小公司再发力根本来不及。
陈晟表示，先发制人可以构筑三个保护壁：内容上让人熟知，将来有品牌保护;做好游戏社区，形成核心用户保护;有了赢利能力，对行业更加理解，这是经验保护。
去年，天舍做出的商业应用已在环球港毕加索画展“秀”了一把：人们带上VR眼镜，视线固定在远方漂浮的某件画作上时，画作就会顺时针翻转靠近，最终原比例呈现在人的视野中。“这是通过收取制作费赢利，未来此类商业应用还会有分成的赢利模式。”陈晟说，“另一个赢利方向是线下体验店，包括现在很多商场里的游戏‘蛋椅’，还有我们即将推出的VR密室。赢利模式很重要，因为资本虚火不可能一直燃烧。”
不过，陈晟的雄心不限于此。“从根本上，天舍还是一家游戏内容制作公司，我们希望将来推出一款在全球口碑好、收入高的游戏产品。”他说，“全球?为什么不呢? 难道只有国外游戏输入到国内，国内游戏不能输出到国外吗?VR内容制作在全世界都刚刚起步，现在创业就应该有这样的目标。我在游戏公司工作过，不少游戏中中国制作人的创意占了很大部分。既然‘打工’的时候能做到，做老板也没有理由做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