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浦：用全局视野撑起半边天

季金香(左二)在“妇女之家”与巧手妈妈们促膝谈心，交流编织技艺。本报记者赵立荣摄

人物小传

季金香，女，1958年2月出生，党龄30余年，现为上海市杨浦区妇联党组书记、主席，曾获2005一2006年度、2013一2014年度上海市三八红旗手等荣誉。她的口头禅是：“妇女工作是基础，妇女工作做好了，家庭就和谐了。家庭和谐了，社区还有什么事做不好呢？”

■本报记者　钱蓓

家暴就像钝刀子割肉，缠了曹阿姨30年，知识分子的面子让她保持缄默，小心翼翼地把“包装”好的生活呈现给外人。但终于有那么一天，她对人说出了一切，边说边哭，哭了三个小时。

曹阿姨拨打的是“妇女之家”的电话——一个由杨浦区妇联搭建的遍布区、街镇、居委会的女性服务平台。

季金香和她带领的团队可以获得这样的信任。自2012年担任杨浦区妇联主席以来，季金香让妇联系统变得越来越有“能见度”，重拾妇联作为群团组织服务女性、儿童和家庭的功能，更在经济社会发展大局中找到妇女工作的领地。

妇联视野遍及家庭和女性

曹阿姨是一名退休医务工作者，经常参加街道“妇女之家”的活动，她看上去开朗大方，完全不像30年家暴史的受害者。有一回，“妇女之家”的“家长”接到她的电话，从她的哭诉中知道，她刚刚被丈夫打了。

“家长”把她约到茶室，仔仔细细聊了三个小时。曹阿姨父母早逝，年纪轻轻就嫁给了一名产业工人，夫妻俩沟通困难，丈夫经常为了一点家庭琐事对她动手。

季金香听闻此事，马上介入。居委会妇联和街道妇联帮曹阿姨在宾馆找了房间住下，区妇联合作的律师和心理咨询师随即跟进。妇联支持曹阿姨向丈夫提出离婚要求，帮着她和丈夫沟通。丈夫最初以为曹阿姨离家出走是虚张声势，几天后才意识到情况严重。离婚是他不愿意看到的后果，他认错，承诺改过。妇联用了一个月时间，反反复复让夫妻俩协商，改变过去那种不平等的相处关系，最后才把曹阿姨送回家。后来，曹阿姨曾在“妇女之家”的分享会上，面对近100名女性讲出自己的故事。律师和心理咨询师以案说法，向现场的女性讲解应对和处理家暴问题的方法。

“服务妇女、儿童和家庭是妇联作为群团组织的本职工作，妇联的视野应该遍及现代家庭和现代女性面临的问题，家暴是我最不愿意看到的，有太多女性在困境中挣扎。”季金香认为，妇联应该渗透到服务对象中间，而她的服务对象理论上包括杨浦区65万名女性和10万名儿童。因此，在别人看来意味着职业生涯“船到码头车到站”的妇联主席岗位，对她来说却是严肃的使命。

服务女性也需要借助外力

杨浦区有十家菜市场开设了崇明农产品门店。每天，崇明基地的农副产品直接派送到门店，让当地居民买到最新鲜的崇明菜。这也是杨浦区妇联推动的一项服务。

2014年初，季金香在崇明岛接触到了当地农村的许多女性带头人，她们需要有人帮助自家的农产品走出岛屿。崇明菜在市区居民中向来有口碑，季金香想到在“崇明姐妹”和杨浦之间搭建一条农产品直送通道。她多次与崇明妇联、杨浦区商贸(集团)公司、阳普菜市场公司联系沟通，借着杨浦区标准化菜市场改造工程的契机，协调推动十家菜市场开设十个“崇明姐妹”生态农产品门店，既实现城乡联动，也推动女性创业就业。

群团工作不能靠“内循环”，服务女性也需要借助外力。季金香擅长资源整合，做需求调研，妇联和高校合作，把现实问题上升为调研课题，请复旦、同济等高校的专家团队出谋划策；做服务供给，妇联和社会组织合作，过去两年间，杨浦区妇联先后向20多个社会组织购买50多个服务项目，涉及资金近700万元，服务内容涵盖妇女发展、民生服务、维权维稳、家庭成长、儿童关爱等；做女性就业工作，妇联和街镇、高校合作，建立12个女性创业就业实习基地，使得近万名青年女性受益。

在季金香的主导之下，杨浦区建立起区、街镇、居委会三级“妇女之家”，“妇女之家”既是开展服务的实体空间，也是盘活服务资源的虚拟平台。杨浦区妇联推进区女政协委员、女企业家、三八红旗手等群体与“妇女之家”对接，三级“妇女之家”已联动1500余家合作单位，原先更多坐镇后台的律师、心理咨询师群体，更是走到前台，直接参与妇女工作。

大局中的妇联工作怎么做

季金香喜欢提“大局”：“群团组织都不是封闭的系统，而是处在改革发展稳定的大局之中，时时刻刻和整个社会保持着互动。要看到大局，才能找到妇联工作的抓手。”

正因如此，杨浦区妇联成了连旧改工作都能参与的机构。前两年，杨浦区有大批动拆迁项目启动，旧改基地之中，女性员工超过45%。季金香带着妇联团队前往调研，“基地环境艰苦、工作繁重，有一名女性员工告诉我，她因为没日没夜地工作，累出一身病，最想到医院住上两个礼拜。”

季金香想要把“妇女之家”建到旧改基地，于是带队到动迁公司商议。动迁公司的三位主要负责人全是男性，她刚开始讲话的时候，大家都在底下玩手机。季金香说，女性员工有独特的优势，在征收动员和谈判中她们更有韧性。但是，过于沉重的工作负担压抑了她们的工作潜能，企业可以和妇联合作，帮助女性员工舒缓压力。最终她说服动迁公司开设了“妇女之家”，配置了咖啡吧和服务专员，给女性员工留出了放松的角落。季金香还把医疗坐堂、文艺展演等服务送到旧改征收基地，她说：“重大旧改征收项目的完成，女性职工功不可没。我相信妇联在后台的支持起到了应有作用。”

2015年，上海在全国率先启动群团改革试点，首当其冲的工青妇三家群团组织，对近年来各自影响力的式微多有反思。季金香也在反思；“为什么女性遇到困难想不到妇联？为什么经济社会的发展不需要妇联？　过去我们做得太少，对社会的需求关注得也太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