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约继续东扩如强弩之末

沈丁立

北约峰会25日在比利时布鲁塞尔举行。此次会议议程极为简短，其主要目的是为美国新总统特朗普与盟友创造面对面沟通的机会。

然而，特朗普并没那么领情。尽管副总统、国务卿、国防部长等一批高官支持北约，但这位美国新总统的态度仍然存在不确定性:特朗普认为北约对美国而言是一个“糟糕的交易”，美国花太多钱来保障欧洲的安全，而这并非美国的重大利益所在。因此在这次峰会上，特朗普再次敦促北约成员国承担更多的军费开支。

随着冷战结束，苏东解体，华约解散。作为华约对立面的北约已完成与华约抗衡的使命，本应同样走入历史。尽管北约在成立50周年的1999年已调整定位，将使命扩大至在区域外预防冲突与维护和平，但这明显是为维持北约而寻找借口。事实上，北约并不能起到其所声称的新作用。

对俄罗斯在北约防区外分别与格鲁吉亚以及乌克兰发生冲突，北约并未能够防范与制止，更谈不上对这两个非北约国家提供安全支持。对于来自西亚北非的难民潮，北约根本无能为力，内部决策分歧。对于北约成员国内部频发的恐怖袭击，北约完全一筹莫展。特朗普在竞选时曾发表“北约过时论”，乃是一针见血。

然而，北约似乎并未认识到特朗普的实在论断，反而继续扩张。在经历了8年的停顿之后，北约去年推动了其历史上的第7轮招新，这次是把西巴尔干的小国黑山吸收进来。这个前南斯拉夫的加盟共和国以及前南联盟成员，不计18年前曾被北约轰炸之前嫌，这次做出战略决断，完全摆脱过去曾与俄罗斯形成紧密关系的历史，于去年成为北约观察员，并将于今年6月5日正式成为北约的第29个成员国。

北约持续扩展的理由是维护欧洲地区稳定，但它未必如愿。欧盟和北约近年来加紧拉拢俄罗斯西部邻邦乌克兰，引来的却是西方与俄罗斯在乌克兰的激烈博弈，最终导致乌克兰失去克里米亚并对部分东部国土失控。上世纪末北约曾武装干预科索沃，并导致其脱离南联盟。西方大力争夺前苏东地盘，特别是大肆接近俄罗斯西部地区的周边国家，俄罗斯势必敏感，反制乃是必然。双方一旦摊牌，地区动荡则更为加剧。

黑山体量微小，人口不过60万左右，国土仅一万平方公里出头，部队不足2000官兵，人均国内生产总值刚过6000美元。黑山加入北约，无非是寻求北约保护，而非为北约分担安全责任。由于黑山远远不及乌克兰对于俄罗斯安全的重要性，克里姆林宫对于黑山加入北约估计不会过多杯葛。同时，与克罗地亚、冰岛、马其顿和土耳其等国一起，黑山已从2010年起成为欧盟候选国，未来可能成为欧盟正式成员国。

然而，欧盟出于政治目的而实施东扩，事实上并不能做到“成熟一个发展一个”，其负面后果正逐渐显现。本不那么合格的一些新成员加入欧盟，可能造成其某些国民利用欧盟内部的流动性到“老欧洲”国家定居谋生。这类问题的日趋严重，可能造成一些“老欧洲”国家考虑退出欧盟，英国就是其典型。因此，无论是北约东扩还是欧盟东扩，都有可能造成适得其反的效果，引起体系本身的不稳定。

(作者系复旦大学国际问题研究院教授、副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