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罗斯或在乌东地区再摆“棋局”

支持科尔涅特的武装人员在卢甘斯克市中心检查来往车辆，卢甘斯克“政变”对俄来说既是挑战也是机遇。东方IC

本报见习记者刘畅

随着2015年2月《明斯克协议》签署生效，改变冷战后国际政治格局的乌克兰危机逐渐淡出了人们视野，进入到“后危机时代”。“后危机时代”的乌克兰依旧险象环生：乌东部地区的实际交火仍在继续，内部的政治斗争也未有歇时。

据俄罗斯卫星通讯社11月24日报道，当地时间21日下午，乌克兰东部自行成立的“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疑似发生军事政变，身着无标识迷彩服的武装人员封锁了政府主要机关的办公大楼和“国家”电视台，并拒绝执行领导人伊戈尔·普罗特尼茨基的撤退命令。稍后，前一天被普罗特尼茨基解职的“内政部长”伊戈尔·科尔涅特发表声明称，普罗特尼茨基与乌克兰当局勾结，串通乌情报局特种部队刺杀“国内”政敌，并指责后者于2016年主导了对前任“总理”齐普卡洛夫的谋杀，因而拒绝束手就擒的科尔涅特“不得不”先发制人，发动内政部武装人员进行“兵谏”。23日下午大势已去的普罗特尼茨基在发出“共和国首都发生军事政变”的声明后，仓皇逃往莫斯科以求援助。

不过这次莫斯科也未能救得了他。11月24日，“卢甘斯克共和国人民委员会主席”杰格佳连科表示，普罗特尼茨基因个人健康原因辞去现任职务，“总统”一职将暂由“安全部长”帕谢奇尼科代行，直到选出新任“总统”。而普罗特尼茨基作为《明斯克协议》的签署人之一，转而被任命为“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执行《明斯克2号协议》的全权代表。对此，27日克里姆林宫予以了默许，并敦促“代理总统”继续履行该协议。

棋输一着，还有三手

默许卢甘斯克的决定，一方面说明了科尔涅特实际控制了卢甘斯克当前的局面，另一方面也说明在乌克兰危机的解决陷入“政治僵局”的情况下，俄罗斯未能对顿巴斯地区(包含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　的局势有全盘的把握。放弃普罗特尼茨基也许会让俄罗斯“痛定思痛”，这反而说明“权力的游戏”才刚刚开始。

尽管此次棋输一着，但对莫斯科而言，接下来可做的选项还有很多：首先最为关键的是可以着眼于三个月后的卢甘斯克“大选”。尽管俄乌双方都会对“总统”人选进行渗透，但总体上而言，乌克兰从根本上否认这一职位的合法性，扮演反对者的角色，而俄罗斯则可利用承认其“宪法”程序的便利，培植自己的“代理人”。不过介于当下科尔涅特实际掌权的情况，想要在短时间内找到新的合适人选，确是一个挑战。

第二，软硬兼施，逼科尔涅特就范。比如采取军事手段去除科尔涅特的影响力或者以外交手段切断对卢甘斯克的支持，但这样一来，可能加剧卢甘斯克的军事冲突，也会违反《明斯克协议》，破坏俄罗斯的国际形象，实为不得已而为之的手段。

第三，以此事件为由头，废除“卢甘斯克人民共和国”，并与顿涅茨克合并，组建统一的“新俄罗斯”，彻底扭转顿巴斯地区局势。这确实是个可行的选项。18世纪以来，俄罗斯就实际控制了面朝亚速海出海口的顿涅茨克，到19世纪末，更是将包括卢甘斯克和顿涅茨克在内的顿巴斯工业区打造成俄罗斯的综合工业基地。或许在莫斯科看来，没有理由在这片土地上建立两个独立的“共和国”，合并或者联邦化，也许更为有利。

“新俄罗斯”还是“小俄罗斯”？

“新俄罗斯”(Novorossiia)原本是一个历史概念，指18世纪末俄罗斯帝国征服的黑海北岸地区。这一地区曾由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统治，俄罗斯经过多次俄土战争之后才将之占领，由于战争导致土地荒废，这一地区的城市大多是完全新建的，居民也多从俄罗斯移民而来，故而得名。

从地理范围看，“新俄罗斯”大致指乌克兰南部和东南部从顿巴斯到敖德萨的亲俄地区。目前初步设想是建立一个统一的顿巴斯，即合并顿涅茨克和卢甘斯克，或者更为实际的做法是卢甘斯克并入到顿涅茨克。因为相比于普罗特尼茨基，“顿涅茨克共和国”的领导人亚历山大·扎哈尔琴科更具“克里斯玛”魅力，顿涅茨克的发展水平也较卢甘斯克更好。不过这样做也会遇到“合法性”障碍，这两个“共和国”是通过2014年5月份的独立公投所建立，如果要将之推翻，程序上来说应当重新公投废除，再另行建立“新国家”。此过程不仅牵涉到各方利益，而且也会将《明斯克协议》彻底撕毁。

然而此前，扎哈尔琴科还提出建立动作更大的“小俄罗斯”(Malorossiya)。2017年7月18日，扎哈尔琴科发表声明称，“来自乌克兰全国各地的代表，其中包括另一个自行成立的‘卢甘斯克共和国’和其它19个地区的代表，经协商后决定成立新国家取代乌克兰，新国家名称为‘小俄罗斯’。”和“新俄罗斯”相比，“小俄罗斯”的涉及范围更广，颠覆性更强。

扎哈尔琴科当时解释说，这样做的目的是彻底解决乌克兰东部冲突问题，“小俄罗斯”是乌克兰的继承者，不同于乌克兰的是，“小俄罗斯”实行联邦制，首都设在“顿涅茨克人民共和国”的顿涅茨克市，基辅不再是首都，而将作为历史文化中心存在。当然舆论都在唱衰这一提议，乌克兰官方立场强硬，表示强烈反对，美国国务院表态称“不会赞同”，而法德两国都对这一举动表示谴责。只有俄罗斯反应平淡，普京总统新闻秘书佩斯科夫表示，俄方重申忠实于《明斯克协议》，对其他问题暂不置评。或许可以大胆推测，在明斯克进程僵持不下的情况下，无论是“新俄罗斯”还是“小俄罗斯”，都有可能成为克里姆林宫的备选之项，至于能否凭此解决乌克兰危机，则是另外一段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