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伊斯兰国”时代反恐难度不减
陆忠伟
2017年,国际反恐战争进程经过了重要拐点。其标志,当属伊拉克、叙利亚的摩苏尔、阿勒颇、拉卡三大战役高奏凯歌,反恐联军一举攻克及收复被“伊斯兰国”占据的城市、乡村、关隘及油田。伊、叙国防部及伊朗官方正式宣布剿灭“伊斯兰国”。难逃覆灭厄运的该“国”残部纷纷从拉卡、代尔祖尔、阿布凯马勒,以及幼发拉底河东岸仓皇逃遁,全线崩溃。
2017年,也是美英俄等国恐袭迭发的一年,严峻恐情凸显城市安全漏洞及防线破绽———圣彼得堡“4·3”地铁爆炸、伦敦“3·22”和“6·3”恐袭、曼彻斯特“5·22”恐怖爆炸、巴塞罗那“8·17”恐袭、纽约“11·1”皮卡撞人、曼哈顿“12·11”炸弹袭击以及埃及西奈半岛“11·24”血腥杀戮。桩桩血案,无不折射“伊斯兰国”困兽犹斗,垂死挣扎。
覆巢之下,“伊斯兰国”穷寇,亟欲变战略困境为战术主动,力图求得严打高压态势下的一线生机,按其预定“B方案”,上山下乡,另辟空间;回国入城,就地“圣战”,在美欧俄等国策动新一轮恐袭浪潮。由此可见,各国安全的主要威胁,既取决于战场胜负,亦靠本国城市安全的百密无疏。
由此观之,“后伊斯兰国”时代的恐情,有其特殊性与复杂性。这种状况与俄美伊叙等国大规模清剿行动的疏漏不无相关:军事行动声势浩大,占据战场主动,但面对“以小博大”的极端组
织,可谓砸巨石于水坑,水花飞溅,渗入地下———“伊斯兰国”虽屡遭重击,弃城流窜,但实力犹存。
与“伊斯兰国2.0”较量的艰巨性,主要在于“危险难以发现”。正如英国军情五处 (MI5) 负责人帕克所指,恐袭“危险急剧上升,规模前所未见”;“威胁呈多维性”。这一专业分析,道出了 美欧国家城市安全面临的最大挑战———“伊斯兰国”残部藏身何地? 何时发动恐袭? 圣诞节与新年前后,巴黎、伦敦、柏林的闹市路障密布,岗哨林立———不知险从何来的无目的防御。
“伊斯兰国2·0”的首要威胁,是指约四万名恐怖分子(来自上百个国家)在覆巢后“还乡”蛰伏。其中的部分成员是当年随父辈进入“恐占区”的“恐二代”———少小离家,乡音未改,而今满脑子极端思想回国;这批“恐归”,虽年龄、阶层不一,性别、国籍有别,但“杀更多的人,让更多人死”的作案心理基本一致,故对城市安全构成极大危险。
“伊斯兰国2.0”的威胁,还包括部分散兵游勇向北非、东南亚、南亚、阿富汗北部及中亚的费尔干纳盆地等“大动荡弧”地带流窜,占山为恐,继续进行恐袭策划、武装训练、人员招募、毒品走私等涉恐“复国”活动;妄图建立战略支点,拼凑“大哈里发”。2017年,东南亚极端组织与“伊斯兰国”武装里应外合,攻占菲律宾马拉维市,即警钟初鸣。
此外,“伊斯兰国”尚存的技术力量及其不遗余力开发的恐袭装备,仍是各国安全的心腹之患。一些国家的反恐部门如芒刺在背,夙夜难安。他们担心随着技术日新月异,恐怖势力的技术能力也不断提升,为躲避机场、地铁及公共场所的安检,他们一直企图提高炸弹的制造及隐匿技术,并千方百计寻求核材料,企图使用放射性物质对平民大开杀戒。
综上所述,针对“后伊斯兰国”时代的恐情变化及“伊斯兰国2.0”新特点,各国需及时调整反恐部署,“软”硬兼施,标本兼治,构筑反恐新格局,防范暴恐活动死灰复燃。为此,应夺取该“国”残部所占“地盘”,切断其人、财、物力补给渠道;掌握社交媒体话语权,关闭“诱良为恐”的推特账号;利用人工智能和图像匹配技术,阻止涉恐信息扩散;进一步加强国际合作,推进情报分享及相关技术交流,以挫败一切形式的恐怖主义,维护地区和世界和平稳定。
(作者系中国现代国际关系研究院原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