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离】胡德夫:民谣唱出岁月与山河

2017-12-31信息快讯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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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德夫近影。(除署名外,均郭树楷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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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德夫常说,假如没有离开那个山谷,他会是最幸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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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6年“芬芳的山谷”音乐会台北站演出。久原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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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德夫在摸索中找到最适合自己的弹琴方式,钢琴梦成为梦想起点。

 

报驻京记者 周渊

 

67岁的“台湾民谣之父”胡德夫这一年很忙。在重回故乡台东定居数年后,他正式发表了新专辑 《时光》,里面收录了两首“迟到了30年的歌”———与李泰祥、高信疆两位故友合作的绝唱 《无涯》,以及已故台湾诗人周梦蝶作词的 《菩提树下》。他的新书 《时光洄游》 也于近日出版,首次回溯了他“唱自己的歌”的人生轨迹。

 

19岁登台驻唱,23岁首开台湾个人演唱会先河,25岁成为台湾民歌运动先驱,“新酿的黎明”刚刚来临,他便毅然阔别舞台,为台湾原住民的权益奔走数十年……胡德夫的前半生,从 《太平洋的风》 开始,承载了一个时代的疾风骤雨。直到2005年,他的首张个人专辑《匆匆》 才姗姗来迟,那时他55岁,次年便爆冷击败周杰伦获第17届台湾金曲奖最佳作词人,作品 《太平洋的风》 获得最佳年度歌曲。

 

已故诗人余光中说,胡德夫的身体里住着一个深沉的大风箱;蒋勋盛赞,他的歌是台湾最美丽的声音;白岩松在他的歌声中听得到岁月与山河以及一个男人所走过的路;李宗盛则说,他是台湾流行音乐的一个重要开始。

 

“人生啊,就像一条路,一会儿西,一会儿东,匆匆,匆匆。”对大陆更年轻一代而言,胡德夫是 《朗读者》 舞台上深情唱着 《匆匆》 和 《最最遥远的路》 的白发歌者。他被很多人尊为偶像,他的歌里充满故事,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未履深渊,焉有歌。”北京的冬日暖阳中,满头白发、连眉毛也是白色的胡德夫坐在记者对面缓缓叙述,宽厚的手掌不时互相摩挲。经过了颠沛的大半生,他整个人的状态就如同他的音乐,没有哀怨,也没有遗憾,反而由内而外透出温和,但又饱含生命的张力。

 

大地恍神的孩子

 

“不要问我从哪里来/我的故乡在远方/为什么流浪/流浪远方/流浪……”日前,在北京的新书分享会上,胡德夫演唱的 《橄榄树》 响起,干净而富有磁性的歌声穿透空气,弥漫开来,声声敲打着观众的心房。

 

现场,从台北到北京求学的“95后”张聿纬告诉记者,这是他最喜欢的胡德夫的歌。“我从小生活在城市中,他的歌里面流露出人与自然的情感最吸引我,但来到北京上学后,好像对这首歌更有共鸣。”

 

这种共鸣,大概是源于乡愁。而胡德夫的乡愁更为浓厚,哪怕是挚友李泰祥所作的 《橄榄树》 也无法唱尽,更为贴切的情感,大概可以从他自己创作的、用“最遥远的乡愁”卑南族母语演唱的 《大地恍神的孩子》 中窥得一丝端倪。

 

1950年出生于台湾东部的胡德夫身体里天生流动着两股血液:父亲是卑南族,母亲是排湾族。稍大一点,他随父母迁居大武山的嘉兰部落,这是母亲所在的排湾族部落,在后来的歌中,胡德夫称其为“芬芳的山谷”。放牛的孩提时光是他怀念的———山谷里,地上的草地是床,天上的老鹰为他引路,远处太平洋的风则是他“最早的一件衣裳”。

 

11岁,他第一次离开山谷,沿太麻里溪北上,第一次坐火车来到淡江中学门口,他歌里“叹息的山谷,悲泣的妈妈,我是懵懂的孩子”都是那时的真实写照。但那时他还不懂得“诗和远方”,更不知道新的人生已在他的赤足下缓缓铺陈开来。

 

一口乡音的原住民少年在贵族学校会遭遇怎样的“恍神”? 胡德夫笑着回忆起一件小事:“学校旁边有一大片草地,我激动地写信给爸爸让他把牛寄过来,我可以一边读书一边继续放牛。没等到爸爸回信,我忍不住爬墙走进‘草原’,过去一摸,草只有薄薄一层,牛根本吃不了,原来这里是高尔夫球场。”放牛的梦破灭了,胡德夫第一次对乡愁和流浪有了真实的体会。

 

半个多世纪过去,牛背上的小孩也已白发苍苍。

 

“那几年,我的叔叔、堂哥相继过世,我成为了家族支系里最年长的人了。”胡德夫说,创作 《大地恍神的孩子》 源于2010年的一个梦境,那时他还居住在台北,梦里祖先召唤他回家,他很想写一首歌来表达卑南族对待生命的态度,也表达自己如何离家,如何徘徊,于是就有了这首 《大地恍神的孩子》。就像是冥冥中注定的,录完这首歌,胡德夫真的已回到台东生活了,但和梦境中不同的是,他本想回去陪家人,他的家姓在卑南语中意为“人丁最多”,但作为“一家之长”,却更像是被亲人们陪伴,小孩天天围绕在他身边,唱歌、讲故事,构成了另一种真实的乡村图景。

 

“我们卑南族是会恍神游走的民族,”胡德夫的语速很慢,仿佛要将人带入他的梦境中一般。“几年前我出了 《芬芳的山谷》这张专辑,以此告别几十年台北的生活,回到台东,我还把家安在小时候最喜欢的面对太平洋、能看到绿岛的地方。原来以为就此作别乡愁,没想到台北的很多事情却慢慢浮现在脑海中,十几岁时淡水的街头小巷,在台北遇见的人和事……往北看、往南看都是歌,更大的故乡在远方。”胡德夫说,他还是想用音乐和文字记录这些风景,于是就有了 《时光洄游》 这本书。

 

牛背上的小孩,爱上“唱自己的歌”

 

胡德夫的音乐启蒙源于小时候在妈妈怀里听着部落里的老人们聚在一起唱歌,他不识谱,也不会乐器。

 

小学时,他迷上了风琴,就缠着学姐教;进入淡江中学后,他又迷上钢琴,但那个年代拥有一架钢琴是不可能的。时任校长陈泗治是台湾著名音乐家,他让少年胡德夫以打扫琴房勤工俭学,更使得他慢慢摸索出最适合自己弹琴的方式;老师德姑娘则将胡德夫与另外三个原住民孩子组成四重唱,既教他们音乐技巧,更传递音乐背后的故事,比如写了Amazing Grace (奇异恩典) 的约翰·纽曼毕生竭力支持推动英国废奴法案,被鲍勃·迪伦视为精神偶像的美国民谣之父伍迪·格斯里四处流浪唱属于人民的歌,再比如鲍勃·迪伦的Blowing in the wind (答案在风中飘) 里埋藏的讽刺和警告……

 

音乐的种子直到1972年才发芽,哥伦比亚咖啡馆意外成为胡德夫“唱自己的歌”的起点。那一年,为筹钱替父亲治病,胡德夫从台湾大学外文系辍学,同时打好几份工,在哥伦比亚咖啡馆驻唱时,皮肤黝黑、眼眸深邃的他最经常唱的歌是蓝调、美国民谣、黑人灵歌,也因此让人误认为是混血儿。

 

哥伦比亚咖啡馆是当时台北文艺青年的聚集地,昏暗的灯光下,放着的鲍勃·迪伦唱片,当时台湾最有名的主持人洪小乔在整理歌谱,还是学生的张艾嘉逃课来听歌,胡因梦尚未投身电影,偶尔也和他一起唱歌……在那里,他认识了李双泽和杨弦,前者写了 《美丽岛》,后者则将余光中的诗谱成了 《乡愁四韵》。李双泽请他唱卑南族的歌,胡德夫只能勉强凭着记忆唱起小时候父亲哼唱的 《美丽的稻穗》,没想到这首歌令一直被当作“背景音”的他收获了最热烈的掌声。那次之后,胡德夫说:“我对歌的看法改变了。以前我只是会唱歌,但歌唱的精神是不到位的。”

 

在李双泽的鼓励下,不识谱的胡德夫通过哼唱的方式将放牛的记忆写成了他的第一首歌 《牛背上的小孩》。“终日赤足腰系弯刀/牛背上的小孩唱在牛背上。”歌词里是他的童年,也是他的梦。

 

故乡和童年对人的影响总是深远的,胡德夫一遍遍在音乐中构建起芬芳的山谷、大武山美丽的妈妈,他这种简单、没有华丽装饰的唱法被称为“海洋蓝调”。而他口中“歌唱的精神”也通过创作以及社会的风云激荡中逐渐明晰———七十年代,台湾主张“唱自己的歌”的民歌运动应运而生。外界普遍认为,1975年,胡德夫和杨弦在台北中山堂举办的“现代民谣创作演唱会”是“现代民歌运动”的起点,更是为日后台湾流行音乐的巅峰时刻奠定了基础。

 

“歌是要种下去的,然后,土地上才开出花来。”回溯当年与李双泽、杨弦唱歌的旧时光,胡德夫称非科班出身的他们是“三个臭皮匠”,他感慨道:“当时人们说我们是‘三君子’,后来余光中老师在1975年为我们的创作定位为‘中国民歌’,推开门、走进了一个新酿的黎明,后来百花齐放,遍地是歌,但当时的我们只道是‘唱自己的歌’。”

 

从鹰的视角俯视大地,“未履深渊,焉有歌”

 

“当我回首俯地/日月自我指尖消落/江海萧瑟/茫茫的天涯苍茫了何人的归路……当我回首大地/云豹自我指尖消落/森林消失/茫茫的云海苍茫了何人的归路。”新书分享会上,温暖了在场数百读者和歌迷的这首《无涯》,是33年后重新开启的一段记忆。

 

《无涯》 的歌词来自台湾报人高信疆在上世纪70年代创作的新诗 《鹰》,由李泰祥谱曲,1983年胡德夫在 《传统与展望》 音乐会上做了唯一一次公开演唱,而后他投身于台湾少数民族权利运动中,这首歌也随之尘封,两位作者也相继离世。直到去年,胡德夫受邀为视频节目 《了不起的匠人》 创作主题曲,无意中从久远的记忆中打捞起几句歌词,等到获得版权、再度唱响老友的遗作,胡德夫说:“我眼泪都要出来了。”

 

“歌词原意是用鹰的视角俯视大地,如同匠人们心无旁骛地追求极致。曾经我们的一些手工艺发生过断层,经过后人不断摸索,最终才得以复活一部分。环境也是如此,当人们失去了曾经共同生活的环境,一切的传承都将化作子虚乌有。”想到这里,胡德夫便又在《无涯》 中补足两段歌词,从鹰的视角变为不同时代下对社会和环境的思考。

 

胡德夫说,民歌就是这样的“时代的声音”,而养分则来自生活点滴。“民歌不只是唱起来很好听的歌,而是一个民族或一群人发出声音、表达意见的方式。它是你接触的环境,看到的事情,你所在群体的生活状态,或是大家对未来的美好希望和憧憬,没有生活化的音乐,很难被称为民歌或者民谣……”。

 

有人说,跑去做原住民运动的胡德夫是“民歌逃兵”,但胡德夫说,歌是我选择的另一条路。“虽然那里有深渊,但未履深渊,焉有歌。”

 

胡德夫口中的“深渊”,是原住民同胞们所承受的苦难。

 

歧视和污名化曾是老一辈原住民的心中的痛,他们被称作“山胞”、“山地人”和闽南语“番仔”,被视为社会最底层阶级。胡德夫在上学时就曾被同学问:你们家还在杀头吗? 而街上少数民族的脸谱也逐渐多起来,被迫离开家园来到都市的他们“在河边用破木板搭房子,只能喝简单过滤的河水,住的地方没有灯……”

 

“唱歌不仅为了悦耳,也要对别人有益。”美国民谣之父伍迪·格斯里的这句话曾在少年胡德夫的心里埋下了一粒种子,在彼时大洋彼岸的鲍勃·迪伦们以民谣对抗社会的残酷和不公的影响下,这颗种子不可避免地发芽了———胡德夫创作了一系列关注原住民命运的歌曲,也身体力行地投入到为原住民争取权益的运动中。他和杨祖珺一起参加了解救雏妓的社会活动,营救原住民女孩并为她们募捐,面对同胞惨痛的命运,他在 《大武山美丽妈妈》里写下“你是带不走的姑娘,是山里的小姑娘”;1984年海山煤矿爆炸,胡德夫加入救援,当他面对罹难的原住民同胞遗体时发现里面竟还有不少童工,悲愤的他写下了《为什么》,而在募捐的演唱会上,胡德夫一度因哽咽而终止演唱……

 

这样的胡德夫不可避免地被时代大浪裹挟着,在运动最艰难的时期,这位曾经最红的歌手被禁唱,在销声匿迹的那些年,他带着破碎的家庭和一身伤痛回到故乡,重新寻找与土地、与故乡的情感连接。他创作了 《飞鱼 云豹 台北盆地》等作品向原住民同胞致敬,亦唤起他们追求尊严和平等意识的觉醒。

 

“你要去争取,那个糖不会自己掉下来。”许多人问过胡德夫会不会后悔,他的答案简单而坚定。他甚至对自己没有一直待在舞台上而感到庆幸,因为“离舞台近了,离民歌就远了”。

 

从生活中流出的声音一首歌就是一个时代

 

在新书 《时光洄游》 里,胡德夫回忆起上世纪70年代上洪小乔的电视节目 《金曲奖》 《锦绣歌林》、和胡因梦一起主持 《伊甸园》,因而成为民歌运动时期唯一上过电视节目的民歌手,在这篇怀念“触电”的随笔最后,他写道:“当我坐在 《朗读者》 舞台上的钢琴旁,琴键按下去,脑海里满满都是年轻时的模样。”

 

这种伤感,并不仅仅源于衰老———2015年的“民歌四十”演唱会,台上台下的面孔都已不再年轻。当年民歌运动的三个“臭皮匠”,李双泽去世已30余载,杨弦早已移居美国,胡德夫自嘲:“只剩我一个老皮匠。”

 

更令他难过的是民歌在台湾的式微。蔡康永曾力邀胡德夫上过一期 《康熙来了》,这期节目收视率极低。蔡康永说,我用特权做了不适合“康熙”的事情,我不要他好笑,我只要他来把歌唱一遍,因为再不做就真的迟了。

 

好在近几年,胡德夫在大陆重又找到了“故乡”,在年轻人云集的摩登天空音乐节和草莓音乐节上,他是最年长的嘉宾,他参加“知乎”平台的在线问答,在“豆瓣”开口述历史专栏……“从一个涌泉到一条小溪,民歌在台湾形成了一片流域,来到大陆忽然发现更大的流域正在形成,幅员辽阔、语言更为丰富,河南梆子,五条人唱的乡音,西北的野孩子……在古老又少年的中国,歌曲遍地开花。”说起这些,他的眼里漾起丝丝笑意。

 

胡德夫也因此结识了不少大陆音乐人。2006年他第一次来大陆演出,周云鹏形容胡德夫像“少林方丈”,出身名门正派,正气凛然;唱 《南山南》 的马頔,是胡德夫认的干儿子,他还打算按照部落里的风俗请最好的制刀匠人给马頔做一把刀。“民歌这个球还在转,是因为有这一代代人在推动。”在胡德夫看来,原生态的民谣创作在大陆有更多可能性,而这样的音乐在台湾却越来越少。

 

北京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戴锦华近日与胡德夫进行了一场对谈,她说自己1990年代去台湾时听到胡德夫的歌,“满怀敬意和感动”。在她看来,民谣首先是民族的,大到中华民族,小到一个部落,在他们的土地和传统中发出的声音,另一重含义则是民间的,相较于强大的力量所规范的主流,是从最基本的生活和生命力流出来的声音。

 

这场对话也不出意外地指向了“什么是故乡? 我们是否还有故乡可回归?”的命题,胡德夫回想起他第一次在李双泽面前唱 《美丽的稻穗》,“我爸爸唱歌抓不住调子,但即便如此,从心底发出的声音是有力的,他不知道这首歌会影响我这么久、这么远,到现在,这首歌变成了我的血液一样。”

 

戴锦华表示,最初听胡德夫的歌,感到的不是乡愁,而是去创造重新拥有故乡的一种力量和动能。“也许我们还可以去寻找出生长大的地方,寻找祖父、曾祖父出生并且葬埋的土地,但也许更是我们开始用诗、歌、行动去创造我们的故乡,因为此心安处是吾乡。”在这个层面上,戴锦华寻找的“故乡”,是一个可以安放情感和文化的空间。

 

而当大陆观众问及当乡村生活、乡愁逐渐远去时民歌如何发声的问题,胡德夫则并不对此感到悲观。“民歌不一定都来自乡村,民歌在生活中到处都是,民歌中的苦和乐都很真实,苦的东西让人反省,乐的东西让人追求。”他说。

 

自媒体“民谣故事”博主、知名乐评人王悦认为,胡德夫的创作始终在传承台湾民谣,完整地保留了“像遗产一样珍贵的”台湾原住民音乐特征。

 

胡德夫出版的第一本书叫 《我们都是赶路人》,正是他人生的真实写照:牛背上下来的小孩,离家求学,叩响音乐之门,又匆匆告别舞台,为原住民发声,经历人生的大起大落后又重回故乡,这种匆匆的生活直到这几年才慢慢松弛下来,他在靠近太平洋的地方买下一块地,“推开窗就拥有无敌海景”,还开了一家名为“喜来东”的牛肉面店,由喜爱美食的太太姆娃亲自下厨,他如愿以偿地在家里养了很多猫和狗,自嘲“每次出去遛狗都是被狗遛”……

 

“每次从家里抬头望出去,门前是一大片美丽的稻田,一年四季,从嫩绿到金黄,旁边是一整排香蕉树,门前还有一棵玉兰树。忽然发现我这辈子唱的歌里的场景就这么真实地出现在眼前,像是命运给我颁的奖品,说你唱一辈子辛苦了。”向记者描述起这些的胡德夫,像是又走进了故乡的梦境中。

 

而这个梦境,透过大陆首档以他为主角的音乐节目 《未央歌》 的镜头,被呈现地更为具象和真实:胡德夫在卡车上弹琴、唱起王洛宾的 《在那遥远的地方》,卡车疾驰在崇山峻岭之中,下一个镜头,他在乌来福山国小和原住民孩子一起玩,教他们唱这首歌,他说:“这是我从小会的第一首普通话歌曲,你们知道新疆在哪里吗? 台湾位于祖国大陆东南边,新疆在最西边……”

 

胡德夫常说,假如没有离开那个山谷,他会是最幸福的,和他的牛在一起。创作 《牛背上的小孩》,他清楚称颂的不仅仅是“牛背”,小孩守望的是环境,更是童年的国度和天空。尽管回不到过去的美好时光,但歌可以转述风景,还能和过去的自己对话,就好像“牛背上的小孩仍在牛背上”。

 

《未央歌》 中,还有一幕场景是胡德夫开着车回到他小时候放牛的嘉兰部落,他的妹妹洪玉贵说,生姜配山地饭仍是胡德夫的最爱。镜头里,满头白发的胡德夫牵着牛,靠在树干上,顷刻便走进少年时的旧梦,像从来没有老过一样。

 

(感谢凤凰文化冯婧、“民谣故事”公众号对本文采访提供的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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