取暖基本靠抖的当年，孙悟空被念紧箍咒，摄像师先吐了
2018年，中国电视就要迎来60岁了。
从1958年6月首播的《一口菜饼子》到如今，电视剧已经成了最普遍的娱乐生活，各种上天入地的特效早就不在话下。
但站在科技发达的今天回望那个不知抠图为何的年代，许多看来稀松平常的镜头，都靠土法炮制。
比如86版《西游记》里，唐僧动辄念紧箍咒。
观众瞧见的，是这样痛苦的孙悟空：
实际上，天旋地转的却是拍的人。摄像师坐在人扛的担架上，六小龄童在地上挣扎，一群人扛着摄像师转圈……
还有龙宫里的戏份，龙女们一个个衣袂飘飘
龙宫里咕嘟咕嘟会冒气泡
实际上都是摄像师把机器架在鱼缸后：
导演杨洁说，自己最怵的就是特效戏。毕竟，那时候连照相机也是稀罕物：
所以，剧组决定先拍一集试试。这一集是第13集《除妖乌鸡国》。
选这段，因为这个故事从未被任何文艺样式演绎过，没比较没伤害。
其实该庆幸，我们至今还能看见老版《西游记》，即便像素不够，端庄的仙子们也让观众记了30多年：
要知道，再往前回溯，在那个“取暖基本靠抖，通讯基本靠吼”的年代，电视剧的拍摄根本就是一次性艺术。
1958年5月1日，北京电视台开始首次试播，当天播出的节目有庆祝“五一”座谈会，还有纪录片《到农村去》外加若干诗朗诵、小歌舞。当时，极少数的中国人通过国产的北京牌、从前苏联进口的红宝石牌、纪录牌电视机看到了新中国电视的第一次亮相。
北京电视台开播45天后，第一部中国电视剧《一口菜饼子》如约而至，尽管比世界第一部电视剧英国BBC的《花言巧语的人》晚了28年，但它还是来了。
这部剧的编剧是陈庚，导演是胡旭、梅村，主要演员有孙佩云、余琳、李燕、王昌明、李晓兰等。
这场只有两个场景、五位演员、总长度不到三十分钟的小戏，在今天看来更像小品。但对于当时的主创们来说，这是全新的发明。
编导们不但要忙着拍戏，还要给这种新的艺术门类起名字，彼时美国人叫这种形式“电视戏剧”或“电视电影”，苏联人叫“电视故事片”，日本人叫“电视小说”。在拍摄过程中，幕后主创们经过一番激烈讨论决定把这样的电视文艺节目命名为“电视剧”，这种叫法也流传至今，并流传至全球华人地区。
《一口菜饼子》的故事根据杂志上刊登的同名小说改编而成的，塑造了一位伟大母亲的形象。她忆苦思甜承受了生活重压，为救女儿省下仅有的一口菜饼子，最后死在饥寒交迫之中。
这样一部开山之作，完全贴合时代气氛，提醒人们不要忘记过去苦难生活，要节约粮食。
第一部电视剧竟是直播的，想重播怎么办？再演一遍！
在20世纪50年代，由于中国尚未掌握制作录像带和录播的技术，中国的电视节目都以直播形式播出，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1965年。
导演胡旭当时根据电视的特点和规律，参照电影剧本，写出了不到一百个分镜头的《一口菜饼子》剧本，这也成为了之后电视剧剧本创作的范式。
《一口菜饼子》需要搭建的场景只有两个，一个是母亲临终时居住的草棚，另一个是开场时姐妹对话的家门口，第二个场景也只需要有门框就行了。场景转换时，为了给演员换造型、换场地的时间，电视人们创造性地切了一段空镜头作为过渡，还配上了画外音。
那有人要问，重播怎么办？答案就是——再演一遍......《一口菜饼子》前后就共被演过三遍。
“20分钟演下来，所有人都满头大汗
既然是中国第一部电视剧，那么该剧的第一次便是中国电视剧史的第一次：第一场人造雪、第一个蜘蛛网、第一只道具碗……
尽管所有的尝试都是第一次，但导演和编剧还是在当时极为简陋的环境下尽可能地完善布景。
在用两间普通办公室稍加改装建成的临时演播室里，开演的信号一发出，所有在场的人都全神贯注地投入了工作。三台台式摄像机不仅笨重，而且没有变焦镜头，根据剧情需要和事先设计好的镜头顺序，摄像员分别批拉着机器在狭小有限的场地里不停地移动位置。
加上还是直播，所有工作人员个个屏声敛气，全神贯注地操作着，直至结束。
一台摄像机有二三百斤重，需要多人共同执掌，一个人负责掌镜，其余人负责帮他推动机器和拉电缆。所以每次移动机位必要时，还得把电缆抬得高高的，好让另一台机器钻过去。演员们谁要是卡壳、忘词、走错位置就会毁了整部剧，在正式播出之前演员和工作人员进行了无数次的排练，熟记每个镜头的内容、情绪、机位，把分镜头的脚本烂熟于心。20分钟下来，人人都精疲力尽，满头大汗。
在《一口菜饼子》诞生的这一年，全国只有几十台黑白电视机，分散地放置在以复兴门外大街的广播大厦为圆心的、方圆25公里内的单位、公园以及居民区的公共场所中。没有预告，也没有报道。据估计，首播时大概有数千人一齐收看。
让人遗憾的是，《一口菜饼子》没有留下任何的影像资料，在这之后，热情的电视剧的拓荒者们很快在当年的9月4日推出了《党救活了他》，讲述了在大炼钢铁的激情年代一个普通工人被严重烧伤之后受到精心救治的感人故事，胡旭导演再次掌镜，执导了这部“中国电视剧历史上第一部电视报道剧”。
一个甲子过去。
社会生活的变化与时代心理的变迁，都浓缩在荧屏方寸之间，成为了中国人的日常生活，成为每个人的共同记忆。
中国电视剧60年还有哪些故事，下回分解。
编辑制作：王彦 王筱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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