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崎骏、北野武等导演的御用配乐师,他的高产秘诀居然是截稿日期!
他的音乐,就像电影里的一把盐。缺之,就少了点睛的华彩。
无论是北野武《菊次郎的夏天》里萦绕的旋律《The rain》,沁人心脾中带着丝丝忧伤;还是宫崎骏《千与千寻》《龙猫》等经典动画影片中令人耳熟能详的配乐,日本音乐家久石让,仿佛拥有一双让电影被全世界“循环播放”的魔术手。
自1984年《风之谷》起,久石让与宫崎骏的合作走过30余年。两人越来越默契,2003年《哈尔的移动城堡》配乐完成时,久石让决定亲自弹奏钢琴,“接工作时,我都是抱着这种没有退路的心情,每次皆全力以赴。”
翻开日前引进出版的《久石让音乐手记》,光是书尾所收录的他1981-2016年的作品年表,居然就有整整32页!可见其作品的数量和传播度之大。
他的高产秘诀究竟是什么?
12日在上海钟书阁静安店举行的《久石让音乐手记》首发分享会上,本书译者艾菁对久石让的艺术追求印象尤深。
恰如他自己坦白的,“演奏、作曲、写作,最好的办法就是坚持!这就是我的极简生活。”不过,极简有时也意味着极难,久石让在书中半开玩笑自谦道,人们常说的Deadline“截稿日期”有一种神奇力量:“我有一个明确的标准,那就是截稿日期。以录音或音乐会的时间为限,必须在截稿日期前完成。哪怕写得不满意,也要在约定的时间之前赶出来。作品不合心意,就等下次(另一个截稿日期)再改。不过这也意味着,没有截稿日期我就永远完成不了任何一部乐曲。”
《久石让音乐手记》是日本著名音乐家、作曲家、指挥家久石让在生活间隙写下的手记,他用亲切俏皮的笔调,记录了音乐生活的点滴灵感与触动。
他说,音乐的根本属性其实是逻辑性,而不是大家通常认为的情感性。书中还有很多有意思的比喻,比如,“简约主义音乐的结构有点像金太郎糖,而浪漫派音乐则更像混合威士忌”。
谈到创作时,他并不曲高和寡,而是渴求知音。“很多作曲家把自己包在壳里,执着于自己的风格,认为那是所谓个性……无论是莫扎特还是贝多芬,作曲都是贴近日常的行为。他们创作音乐,滋养人们的生活。这是把音乐和社会联系在一起的唯一途径。”在久石让看来,光把音乐写出来没意义,要有人演奏、有人欣赏,音乐才被赋予了更多意义。哪怕听众只有一两个也没关系。
“就像生命从无生命物质中诞生一样,作曲将本来没有联系的音符连缀起来,最后从那里诞生出强大的生命。具有顽强生命力的音乐,很难相信完全是由作曲家的意志独自完成的。但是达不到生命诞生的那个点,就无法迎接一部作品的到来。”
译者艾菁说:“久石让在全世界拥有很多粉丝 ,很多学乐器的孩子都是从他写的音乐作品里重新燃起对演奏的热爱。也有不少家庭是从欣赏久石让音乐会开始爱上交响乐的。作为爱好古典乐的译者,有幸在久石让和中国爱乐者之间架起桥梁,备感荣幸。”
实际上,不止是日本导演宫崎骏、北野武,久石让也为许鞍华、刘镇伟、姜文等中国导演所信任,《太阳照常升起》《姨妈的后现代生活》中的动人旋律同样出自他手。
1950年出生于长野县的久石让,今年也68岁了。他本名藤泽守,“久石让”这个名字的源于他的偶像——美国黑人音乐家及制作人昆西·琼斯。他把“Quincy Jones”改成日语发音,再连上近似的汉字姓名,就变成了“久石让”。
电影配乐之外,他还是日本爱乐世界梦幻交响乐团音乐总监,举办钢琴独奏音乐会、交响音乐会,并作为交响乐指挥执棒古典音乐会,致力于现代音乐作品的演出。本月初,久石让刚在香港成功举办了两场音乐会,并将于今年9月9日携日本爱乐世界梦幻交响乐团,为中国听众带来演出。
《久石让音乐手记》
[日]久石让 著 艾菁 译
上海交通大学出版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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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符里有人类的智慧和尊严
文/久石让
我是作曲家。
这充满自信、毫不迟疑的说法,简直和夏目漱石那句“吾辈是猫”一模一样。我如此肯定,是因为深信——作曲是我的天职。
一天开始时什么都还没发生,而当夜幕降临,已有一首全新的乐曲即将问世,只待我将它完成。这首乐曲,也许全日本甚至全世界都会听到。虽然,这样的情况恐怕不多。
我真心喜欢这个从无到有、创作音乐的工作。如果有来世,我希望自己还能成为一名作曲家。
作曲,是我的生命。但有时,我也指挥,也弹钢琴。特别是近几年,我比以往有更多机会指挥古典乐,这使我能再次认真面对古典乐。
何谓名曲?我曾问过解剖学家养老孟司先生。
先生答道:是那些被人们长久聆听的作品。的确,那些经历漫长历史岁月,至今仍被人们聆听的经典名曲,每一首背后都有一个深邃的世界。每次读总谱,我都在一个个音符和记号中感受到人类的智慧与尊严。我愿把这样的感受传递给更多的人——以一种尽可能易于理解的方式,从一个作曲家的视角重新阐释音乐史。这是本书的目的之一。本书的另一个目的是强调当代音乐的重要性和必要性。
如今,仅东京一地就有十来个专业交响乐团。其中大部分乐团轮番演奏的曲目是从古典派到晚期浪漫派这并不长的时间里问世的作品。每个乐团一年举办100场以上的音乐会,其选曲雷同几乎到了混乱的程度。
古典乐不是古典艺能,古典乐应当承古启今、展望未来。我的观点是,要尽可能多地为听众演奏今天的音乐,演奏同时代创作的当代音乐。当然,也有乐团一直在坚定且充满勇气地这么做,但这样的努力,与庞大的音乐会的总量相比,不过是太仓稊米、沧海一粟。
作曲家方面也有不少问题,比如一味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考虑听众和演奏者。如果一部作品演奏难度高,还不能引起共鸣,那么被人敬而远之也是在所难免。说到这里,我本人也不免阵阵心虚(笑)。
但是,如果不想把古典乐变成古典艺能,就必须演奏当代作品。这也是我拿起指挥棒的原因。我追求的并不是标新立异的先锋音乐会,而是在普通的节目单里让当代曲目和古典曲目并存,并自然地呈现给听众。我的愿望是把同时代的音乐直接呈现给听众。这本书记录了我做这些工作时的所思所想。
若本书让您感觉音乐离您又近了一步,这将是我作为作者的最大幸福。
记者:许旸
编辑制作:许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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