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库观点 | “后哈夫塔尔时代”将困扰利比亚
▲哈夫塔尔
4月,所谓“利比亚国民军”司令、东利比亚的强人哈里发·哈夫塔尔陆军元帅传出身体不适。他的疾病标志着利比亚脆弱政局的转折点。利比亚政治舞台上出现的“哈夫塔尔空缺”极易引发国民军政变的企图,或使利比亚局势更加不稳定。
实际上,我们无法确定哈夫塔尔已身染重疾,哈夫塔尔患病的消息一经流出,利比亚的谣言制造工厂就开始超速运转,甚至有报道称他已死亡。哈夫塔尔的发言人回应谣言称他入院仅是为了进行“常规的检查”。毕竟哈夫塔尔已经75岁,他健康状况的不确定性破坏了他作为军事指挥官和强人的权威。哈夫塔尔的弱势地位将对东部利比亚的稳定、以其政策为基础的地区国家的活动以及统一利比亚分散的政治和安全行动的努力产生影响。
最有可能的遗产是新的不稳定
哈夫塔尔培养两个儿子哈立德和萨达姆做自己的继任者,授予他们指挥权,并让他们深入参与自己的一系列外交活动。二人在国民军中缺乏深入的支持,但由于缺乏其他候选人,他们可能是现有领导层维持领导的唯一机会。
阿卜杜勒·拉齐格·纳杜里曾担任过诸多要职,包括参谋长、东部军政首长和班加西联合安全行动中心主任等,他是利比亚国内谣传的哈夫塔尔继任者,可在一些主要选区中他并不受欢迎。
其他高级长官都来自哈夫塔尔麾下的费尔詹部落,该部落并不位于东利比亚。任命另一名费尔詹族人会暴露出潜在的部族断层,或将造成分裂,威胁到整个架构。东利比亚的部落目前在安全方面占主导地位,他们是否会接受费尔詹人的进一步领导,这实在令人怀疑。鉴于国民军的常规部队、部落部队和举足轻重的萨拉菲派民兵之间的内部分歧,极易导致哈夫塔尔所创建的机构崩溃。新的不稳定似乎是哈夫塔尔最有可能的遗产。
本地区重新整合的时刻
在各国家实体中,不管是延续继承前代模式的风险,还是损害国民军的整体性,埃及始终损失最大。自2014年以来,埃及人已经把哈夫塔尔作为他们保卫边境、维持稳定和建立利埃友好关系的焦点。虽然埃及人对哈夫塔尔的闪烁其词与政治上的顽固态度感到十分不耐烦,但他们与国民军在旨在统一利比亚军队的会谈中一直保持着核心角色。哈夫塔尔的离开会促使他们为利比亚军队任命新领导人时考虑更多元素,亦会导致以前被排斥但十分强大的民间武装的参与。民间武装拒绝与哈夫塔尔结盟,却觊觎着在未来扮演举足轻重的角色。
但埃及的主要关切依旧是国民军的边界安全问题。为此,埃及会支持他们熟识的人,可能是哈夫塔尔的儿子之一。但卡扎菲政权的官员仍然留在开罗,表明埃及可能会给予另一位元老级的军队领导人权力。旧政权官员正逐渐复出,他们期待着通过选举重新进入利比亚政治圈,而哈夫塔尔的疾病很可能为这些官员恢复实力提供机会。
即便没有像埃及那样直接的安全问题,阿联酋也对哈夫塔尔投入了大量资金。2016年来,阿联酋对哈夫塔尔根据地附近的马尔贾一处空军基地进行维护,为国民军控制利比亚“石油新月”地区提供了空中保护。阿联酋在2017年抵制“班加西防卫旅”的推进发挥了重要作用。若阿联酋对国民军失去信心并撤回空中支援,反对国民军的多个团体极有可能抓住时机卷土重来。
混乱中也有机遇
尽管存在这些风险,哈夫塔尔的缺席同时也是一个机遇。混乱时代中,有计划的人才是王者。目前在利比亚唯一的计划是联合国秘书长特别代表萨拉梅,他拥有独一无二的空间。哈夫塔尔若离去,也会消除国民军常规部队与其他强大的武装团体 (如米苏拉塔军事委员会下属的机构)之间合作的障碍。
国民军实际上是不同群体的分散组合。从国民军分离出的不同群组会允许萨拉梅分别进入。例如,和解进程现在可以直接在东部部落和班加西城市居民之间开始,这些部落在2014年哈法尔接管期间流离失所。反过来,这也会减少两派之间恢复暴力的可能性,并产生比哈夫塔尔带来的更持久的稳定。
总而言之,在后哈夫塔尔时代扩散暴力的关键就是要迅速强烈地扩大外交进程。欧盟及其成员国可以通过鼓励国民军各派别参与军事和政治谈判来发挥作用。此外,欧盟也在巩固和解环境,展示潜在的效益,并通过利用目前的混乱局势促使众议院议长阿吉拉·萨利赫和国家高级委员会新当选领导人哈立德·米什里,同意利比亚政治协议修正案。加倍努力建立众议院和国家高级委员会之间的高层政治团结,会使欧洲和利比亚做好最充分的准备,防止可能导致另一轮冲突的系列事件。
作者:塔里克·马格里斯(欧盟外交事务委员会)
编译:李林潼(上海全球治理与区域国别研究院)
编辑:王秋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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