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年共进 “一带一路”推进中俄远东地区合作
作者：万喆（国家发改委国际合作中心首席经济学家）
9月11日至13日，俄罗斯符拉迪沃斯托克将举办东方经济论坛，今年论坛的主题为“远东——拓展潜能界限”。届时，多国领导人齐聚符拉迪沃斯托克，共同讨论俄罗斯远东地区发展潜能，在逆全球化暗流涌动的当下捍卫区域经济一体化和全球化进程。习近平主席应普京总统邀请出席此次东方经济论坛，具有重要意义。这是中国国家主席首次出席该论坛，也是习近平主席在推进“一带一路”建设工作5周年座谈会后的首次出访，将为中俄全面战略协作伙伴关系发展注入新的强劲和持久动力。恰巧，新一轮远东开发也经历了5年的历程，如何将共建“一带一路”向高质量发展与拓展远东潜能相结合，全世界都拭目以待。
莫斯科以东1200公里的广袤平原上，葱茏的草甸与一排排金黄色抽油机绘出巧夺天工的画卷。这里是俄罗斯一座能源军工小城，记录着中俄两国11年油气合作的历程。日前，记者一行走访了中俄最大合资生产项目，中俄乌德穆尔特石油股份公司（简称UDM）。图为在俄罗斯伊热夫斯克，工人在UDM项目钻井现场作业。新华社发
俄罗斯掀起远东开发热潮
远东地区是俄罗斯八大联邦区中最大的联邦区，西起勒拿河东侧，东北与美国的阿拉斯加隔白令海峡相望，东南濒临日本海，北临北冰洋，南接中国、朝鲜。远东联邦区的地上、地下和海洋资源都极为丰富，被誉为“世界上唯一未被深挖的宝库”。受制于地域和资金，远东一直与俄罗斯欧洲部分有较大的发展差距。普京第三个总统任期开始后，将远东开发提高到一个新的战略高度，推出系列政策，掀起了新一轮远东开发热潮。
战略引领——远东地区占俄罗斯国土面积的三分之一左右，是俄罗斯发挥欧亚国家地缘战略优势，实现俄罗斯复兴梦的战略支撑。早在2010年，俄罗斯就制定了远东开发“三步走”的《2025年前远东社会经济发展战略》。2013年，俄罗斯政府正式公布《俄罗斯远东和贝加尔地区社会经济发展国家规划》，成为远东开发的战略性文件。此项规划以全球化视野，立足远东地区的资源与地缘优势，通过发展新型经济、对外开放，加快俄融入亚太，以保证俄出口市场多元化，防止国家对远东地区经济和政治影响力下降，遏制远东地区人口下降趋势，以维护俄地缘政治与地缘经济利益。2014年后，普京强势推动“向东看”，将远东开发作为“大欧亚伙伴计划”和“欧亚经济联盟”国家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将远东开发作为欧亚经济一体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政策引导——首先设立专职机构。2012年，俄罗斯政府打破行政打破条块分割，成立远东发展部，负责整个远东的开发、建设与管理。组建远东发展公司，将建设超前发展区、自由港、基础设施提升项目等作为主要发展方向。其次，推出配套政策。2014年12月，俄国家杜马通过《俄罗斯社会经济超前发展区联邦法》，意图“构建面向亚太地区国家的经济发展模式，提高竞争能力，建立经济特区”。俄在远东地区设立多个超前发展区并向投资者提供税收优惠和免费基础设施。在土地政策方面，俄罗斯推出《远东1公顷土地法案》，支持人口向远东地区流动。同时，巧借论坛搭台。借鉴圣彼得堡经济论坛成功经验，2015年开始，俄罗斯在符拉迪沃斯托克举办每年一届的“东方经济论坛”。自举办以来，该论坛已经成为向全世界和东北亚地区推广推介远东开发，讨论世界经济、地区一体化、新的工业科技领域发展、俄罗斯及其他国家面临的全球挑战等重要问题的平台。
招商引资——俄政府在远东地区设立了16个超前发展区，推出系列税收优惠政策，截至2017年年底，俄远东地区共有超过1000个投资项目已落实或正在落实中，总投资额达3.7万亿卢布。在符拉迪沃斯托克设立自由港并在税收、海关和检疫等方面为入驻企业提供政策支持和优惠等。通过以上优惠招商措施，远东地区吸引了包括中国、日本、韩国等在内的多国大量投资。
2017年11月4日，在俄罗斯符拉迪沃斯托克，中国国家京剧院演员表演《白蛇传》。当日，中国国家京剧院携《白蛇传》来到俄罗斯远东城市符拉迪沃斯托克，为当地民众献上了一场京剧盛宴。新华社发
“一带一路”倡议携手远东开发
2013年秋天，习近平主席提出共建“一带一路”倡议。也正是在2013年，俄罗斯通过《俄罗斯远东和贝加尔地区社会经济发展国家规划》，开启新一轮远东开发的征程。5年来，“一带一路”建设和远东开发成为天然的伙伴，在坚持“对话协商、共建共享、合作共赢、交流互鉴”原则的基础上，共同推动“一带一路”建设和远东开发互利共赢。
基础设施互联互通。基础设施联通是区域经济融通的根基。5年来，中俄两国跨境基础设施建设进展迅速，港口、铁路、公路等现代化改造建设进入快速发展期。同江跨境铁路大桥俄方一侧开始建设，连通黑河和布拉戈维申斯克的公路大桥也已施工。中俄跨境走廊其他一些项目也纳入了两国磋商和前期论证阶段。为了实现“一带一路”建设与远东地区超前发展对接，中俄双方推动合作建设“滨海1号”“滨海2号”公路，以及远东其他一些交通基础设施的改扩建工程。
能源合作互利互惠。受西方制裁和油价暴跌影响，俄罗斯急需能源稳定出口国。俄罗斯作为中国在欧亚地区的头号能源合作伙伴，在中国的能源安全结构中占据特别重要的位置。2016年，中国从俄罗斯进口原油5238万吨，占当年总进口量的13.75%，为全年进口第一大来源国。目前，俄罗斯向中国出口天然气潜力十分巨大。2017年8月，俄最大的天然气加工项目——远东地区阿穆尔天然气加工厂开工。普京总统出席开工仪式时说，该项目是俄东部天然气计划的一部分，将为实施俄远东地区的天然气化、促进俄远东社会经济发展发挥关键作用，并保证俄按计划向中国出口天然气。
农业合作优势互补。远东地区地广人稀，资源丰富，中国人口众多，拓展“一带一路”建设农业合作是必然需求。近年来，中国沿边地区利用地缘优势在俄罗斯远东地区合资开办农场、林木加工厂等实业，取得了良好的经济效益，促进了两国农业科学技术人员的合作，共同攻关、提高农作物种植技术也取得了明显成果。
跨境旅游合作。中俄两国边境口岸所在地区拥有丰富的旅游资源，符拉迪沃斯托克自由港范围内已简化电子签证制度，中国等18国公民可以方便地来俄远东进行商务考察和旅游，这将在促进俄远东发展和吸引投资者及游客方面发挥突出作用。两国政府和企业相互协调，充分挖掘潜力、完善相关设施建设，提升服务水平，共同开发跨境旅游资源，把跨境旅游作为民心相通的重要组成部分。
亚马尔项目是全球最大的北极液化天然气项目，也是“一带一路”倡议提出后在俄罗斯实施的首个特大型能源合作项目。图为8月8日在俄罗斯萨别塔拍摄的正在建设中的中俄亚马尔项目第三条生产线。 新华社发
绘就中俄远东地区合作新画卷
5年来，“一带一路”从中国倡议变为国际共识，5年来，新一轮远东开发也进入加速期。共建“一带一路”是经济合作倡议，不是搞地缘政治联盟或军事同盟；是开放包容进程，不是要关起门来搞小圈子或者“中国俱乐部”。不是中国独奏，而是沿线国家合唱的“一带一路”理应携手新一轮远东开发共同向高质量发展转变。新一轮远东高质量发展意味着更大格局、更高水平、更实效果。
更大格局——正如此次东方经济论坛的议题之一“全球的远东：国际合作项目”，远东经济合作不仅对俄远东地区，对包括中国、日本、韩国、朝鲜、蒙古在内的东北亚区域经济合作，对世界经济全球化都具有重要意义。毗邻的地理位置、相近的文化传承、悠久的历史联系为地区合作提供了深远的基础。国际的远东，捍卫区域经济一体化和全球化。在逆全球化暗流涌动和保护主义抬头的当下，共建“一带一路”和拓展远东发展潜能要站在完善全球发展模式和全球治理、推进经济全球化健康发展的高度，要吸引更多的区域外国家共同谋划远东未来的合作。
更高水平——在世界大发展大变革大调整时期，“一带一路”建设和拓展远东潜能更要有战略眼光，在这场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中把握航向。北极开发是全世界未来的一个战略高地，作为北极理事会的重要成员国，俄罗斯2015年发布了《2015—2030年俄罗斯北方海航线的综合发展规划》，该规划强调了北方海航线航行安全对俄罗斯自然资源的海上运输和国家安全战略的重大意义。2017年5月举行的“一带一路”国际合作高峰论坛上，普京明确表示：“希望中国能利用北极航道，把北极航道同‘一带一路’连接起来。”2017年7月，习近平主席与俄罗斯总统普京提出要开展北极航道合作，共同打造“冰上丝绸之路”。未来，北极航道和“冰上丝绸之路”合作将推动中俄以及区域经济在更高水平融合。
更实效果——东方经济论坛今年四大议题之一是“为改善民生创造条件”，主要讨论远东地区的人口、卫生、科教、民生、文化及发展城市环境等问题。习近平主席在推进“一带一路”建设工作5周年座谈会上明确要求，全力推动项目取得积极进展，注意实施雪中送炭、急对方之所急、能够让当地老百姓受益的民生工程。在“实”方面，双方不谋而合，“一带一路”携手远东发展不仅是为远东区域百姓谋福利，也是促进东北振兴，造福东北百姓的实招。
远东潜能拓展，不仅会促进远东地区自身发展，也会为东北亚经济合作提供动力，必将有利于共同捍卫全球化和投资贸易化，共同捍卫多边主义。5年来，共建“一带一路”和远东开发已经绘就了一幅“大写意”，未来5年和更远的未来，我们更期待着东北亚国家和域外国家共同绘制好“一带一路”和远东开发的合作画卷。
《光明日报》（ 2018年09月10日 12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