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4年乌镇戏剧节,他在乌镇白莲区的两栋古宅里定制了一个类似的作品《梦游》,古宅被设计成五个不同的演出区域,演出由引导官“引路”带领观众观赏,这一次,除了专业的话剧表演外,还首次引入了昆曲唱段的演出。
“任何空间都可能是戏剧演出的空间,”赖声川说,“把窄小而弯曲的桥梁作为一场戏的演出空间,挑战当然很大,但最终可能得到的收获更大。”
时隔两年,当赖声川遇到太平洋彼岸的流芳园,他脑海中繁密的创想、灵感,仿佛遇到了落脚之处。这座由70多名苏州能工巧匠建造的古典园林,亭、台、楼、榭、桥凭水而生,完全能够容纳一个复杂的、规模较大的浸没式戏剧。
2016年,他首先在流芳园里完成了一个局部的工作坊作品,两年后在加州艺术学院及亨廷顿图书馆的支持下,完成了《游园·流芳》的制作。
“它和夜晚的神奇非常相配。”赖声川笑道。
关于爱的九个瑰丽的“谜语”
近两个小时的《游园·流芳》分东、西双线同时进行,一队观众走顺时针,另一队走逆时针,两队人马将在剧情的中点相遇,而后再度分开,看完整个故事。
整个流芳园被设计成九个场景。与一些浸没式戏剧不同的是,赖声川强调作品的文学性,《游园·流芳》的叙事是非碎片化的。专门的“引导官”将指引观众从一个“舞台”行进到下一个“舞台”,而不是简单地让观众在某一个特定空间随意行动。
这很独特也富有挑战。每个场景的演出何时开始、何时结束,将直接影响演员是否能准时到达东线、西线两个“表演区”,并准确切入演出。复杂的剧本结构,考验着调度的精准和时间计算的精确。
而观众获得的体验是流畅的。随着移步换景,扑朔迷离的故事将变得逐渐清晰,感受也将层层丰富起来……
“天下女子有情,宁有如杜丽娘者乎。”汤显祖创作于1598年的《牡丹亭》具有极其强烈的情感震撼力,在这个经典的爱情悲剧中,汤翁既为天下有情人塑像,也非常浪漫地探讨了关于时间、生死和存在的种种问题。
赖声川用东、西方两种语境,共同呈现了《牡丹亭》的故事。东线、戏线各演绎一个版本,一个是身着古装的“中国版”,而另一个是以1920年代洛杉矶为背景的“加州版”。基于传统《牡丹亭》的故事,赖声川进行了大胆的改编和再创作。
赖声川的“野心”其实不小:要让中、西方观众都能产生共情。
他说,打造《游园·流芳》是为增进跨文化的理解做出努力。不同文化之间,可以碰撞出瑰丽、奇迹和许多耐人寻味的思考,最终达成某种精神层面的共识。
跟随者剧中人物的梦,东、西方观众将最终相会于一处。
一折中国昆曲,折服所有观众
作品中充满了东西方的“和弦”。例如,东方的故事中,配乐是一缕清魂笛音;西方的故事里,吉他波动心中涟漪。
《游园·流芳》共有20名演员参与演出,其中既有加州艺术学院的师生,也有活跃在美剧中的华裔演员。此次,赖声川还力邀上海昆剧团的演员和琴师加盟,他们会在东、西线的中点——清越台上,“复活”美丽哀婉的“杜丽娘”。
《离魂》一曲,真真切切,当真令人断魂心痛。当身着戏服、美丽哀怨的“杜丽娘”袅袅登场,整座园林顿生颜色。工闺门旦的上海昆剧院青年演员罗晨雪,此刻成为剧中所有“杜丽娘”的灵魂,亦真亦假,如梦似幻。她扣人心扉的演唱,令人潸然泪下。
三春已去,韶华易逝,美丽的姑娘即将告别凡尘。古老的水墨腔穿越时空,成为对话中与西、古与今、真与幻的媒介。
此情此景,令观看演出的上海昆剧团团长谷好好感到动容,“这种跨界合作演出的方式特别新颖。艺术本就是相通的,这对昆曲艺术‘走出去’,让更多西方观众理解、喜爱,是一种启发。”
故事的结尾,所有的演员将最终相遇,所有的观众也将汇于一处。众角色同坐一桌共同举杯,观众才愕然发现,一切都是梦中梦,刚刚的一切似乎都不是真实的,但却是那么地真实。
《游园·流芳》首轮演出一共上演31场,从9月21日演出至10月26日。演出深深折服了美国观众。“一个浪漫的庭园,一折中国昆曲,与这一小群‘被选中’的观众,畅游在加利福尼亚璀璨的星空下。”《纽约时报》如是评价。
以上均为《游园·流芳》演出剧照
(Calarts提供,摄影师:Reed Hutchinson)
作者:童薇菁
制作编辑:童薇菁
责任编辑:王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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