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爬行指挥，浴血上甘岭——志愿军特等功臣孙占元

▲上甘岭战斗英雄孙占元

在抗美援朝战争上甘岭战役中牺牲的英雄孙占元，他的遗体被运回国内安葬后，鉴于朝鲜人民对他的深切怀念，曾经安葬他的朝鲜江原道金化郡九峰里志愿军烈士陵园仍保留有他的坟墓。1961年金日成访华时，给孙占元的亲属写了一封亲笔信，赞扬这位爱国主义、国际主义和革命英雄主义战士的精神，并带来了珍贵的巨株高丽人参等礼品。

孙占元1946年2月参加中国人民解放军。1948年2月，他光荣地加入了中国共产党。解放战争中，孙占元先后在晋冀鲁豫野战军任班长、副排长，曾转战晋冀鲁豫各地，参加了淮海战役、渡江战役、两广作战和西南剿匪作战。1951年3月25日，孙占元所在部队奉命从安东奔赴朝鲜战场。

▲中国人民解放军志愿军战士以弹坑为掩体作战

孙占元作战勇敢，平时又特别关心爱护战士。行军中经常帮助别人扛枪、背米袋和其他沉重的东西。每到宿营地，他总是先安排战士们入睡，经常在别人熟睡的时候，为战友们缝衣服、补袜子、钉鞋带……

他的津贴费，不是救济战友的家庭，就是帮助战士们购买日用品，自己从不肯随便花掉一点。在练兵时，他严格要求战士，仔细检查每个战士的动作要领，提高大家的战术技能和战斗本领。因此，深受战士们的喜爱和尊敬，在战士中，他有很高的威信，被誉为全团的“好排长”。

1952年10月14日，“联合国军”为改变朝鲜战场的被动局面，向志愿军发起了以上甘岭地区为主要进攻目标的“金化攻势”。

重要的战略地位使上甘岭成为两军必争之地。防守上甘岭地区的是志愿军第15军。美第8集团军司令范弗里特对金化攻势十分重视，称之为“摊牌作战”，亲自部署和指挥。

10月14日，“联合国军”经过两天的炮火准备后，金化攻势正式开始。美军第7师、南朝鲜军第2师各一部共7个营的兵力，在300余门火炮、30余辆坦克、40余架飞机的支援下，兵分6路，由正面及两翼，向597.9高地和537.7高地北山两个阵地，发起猛烈进攻。防守在两个高地的志愿军立即进行顽强抗击，连续打退敌人10余次进攻。经过一天的激战，防守部队在表面阵地被敌占领后，转入坑道坚持作战。

当晚，志愿军以3个连另2个排的兵力，在炮兵火力的支援下，进行反击。孙占元所在的第3营第7连配合兄弟部队反击597.9高地，而孙占元和他率领的第2排担任夺取597.9高地2号阵地的第一突击队的任务。

▲坚守在坑道里的志愿军战士们准备向敌人反击

在我军炮火的掩护下，孙占元率领第2排的勇士们，迅速从两侧转向2 号阵地，利用山坡沟坎，迂回到敌侧背，向2号阵地发起猛烈冲击。突然，山坡上敌军4个火力发射点发狂似的叫嚣起来，相互交织成一片火力网，战士们伏卧在地无法前进。孙占元很清楚，必须打掉这四个火力发射点。于是他果断命令一贯作战勇敢的共产党员、5班副班长李忠先，去炸掉第一个火力点。李忠先抄起两根爆破筒，在火力掩护下，迅速靠近第一个火力点，随着一声轰响，敌人的第一个火力点被炸毁了，而李忠先也壮烈牺牲了。

孙占元带领突击排迎着震天动地的爆炸声迅猛向前，占领了敌人第一个火力点。这时盘踞在2号阵地上的敌人，妄图堵死这个缺口，一次又一次疯狂地向孙占元他们进行扫射，都被勇士们打了回去。战斗在激烈地进行着，突然，一颗炸弹在孙占元身边爆炸，巨大的冲击波将他抛到另一个弹坑里，他顿时失去了知觉。瞬间，激烈的枪声把他惊醒，那3个火力发射点还在狂叫，弹头、弹片在空中撞击着，火焰喷射器喷出的一片片大火在燃烧着……“必须立刻干掉它！”孙占元怒视着敌人火力点喷出的道道火舌，抖了抖身上的泥土准备向战友易才学他们靠近，可是双腿怎么也不听使唤，忍着剧烈的疼痛，他用颤抖的手摸了摸疼痛的部位，右膝盖骨碎了，腿断了，只有一层皮连扯着，左腿的肌肉也被削去了大半，骨头外露，血还在不停地流淌。

孙占元很清楚自己伤得很重，属于自己的时间可能不多了。他凭着顽强的毅力，在敌人的子弹和炮弹的缝隙中爬着，终于爬到易才学、方振文的眼前，把阵地上仅有的人分成两个组，由他俩带领。命令易才学去炸掉那3个火力点，命令方振文坚决阻击敌人，不让敌人从右翼上来，保证侧翼安全。易才学在排长给他下命令的时候，就发现排长声音颤抖，脸色不对，仔细一看立即惊呆了，泪水夺眶而出，“排长，你快下去吧！”易才学说着就要背排长下去。孙占元坚定地说：“擦破点皮不要紧。这都什么时候了，快，快从右边上，我来掩护你。”

易才学提着手雷和爆破筒，带着姚松亭和万长安，向着第二、三个火力发射点匍匐前进。就在易才学准备投手雷的时候，遭到敌人第四个火力发射点的扫射，正在万分焦急的时候，后边的机枪向着第四个火力点开火，一下子把敌人的火力吸引过去。易才学知道这是排长在掩护他，他抓住战机，纵身跃起，连续爆破了第二、三两个火力发射点。在这同时，孙占元指挥战士冲了上去。

▲上甘岭战役中的志愿军某部指挥所

为了不间断指挥，孙占元忍着剧痛，爬着指挥，战士往前冲，他就往前爬，伤口被焦土和石块淤塞着，每爬一步，地上就浸出一摊血印。当孙占元爬到第三个火力发射点时，脸色苍白，呼吸急促而艰难。战士们被他这种顽强不屈的精神感动得落下了热泪。易才学呜咽地说：“排长，你要马上下去……”孙占元没等他说完，厉声回答说：“我是共产党员，我是指挥员，我不能离开自己的阵地。”话语里充满着不可动摇的力量。说完他趴伏在高地上，艰难地抬起头，观察着阵地上的情况，考虑下一步的战斗措施。

山下的敌人正在集结准备发起冲击。孙占元要来一挺机枪和两颗手雷，并命令易才学：“快去炸掉最后一个火力点，冲上来的敌人我来打！”易才学知道，在全部收回2号阵地以前，叫排长离开战斗是不可能的。他只好代排长架好机枪，自己向第四个火力点靠近。当易才学去爆破敌军最后一个火力发射点时，孙占元强忍剧痛，满是虚汗的脸贴在机枪托上，朝敌军猛烈开火，实施掩护。易才学趁机跳上石崖，几个箭步绕到敌军火力点的侧后，迅速将手雷投了进去，第四个火力点终于被炸毁了。

手雷刚一爆炸，易才学跃身跳开，随即翻身跃起，把机枪往沙袋上一放，对着残存的敌军猛扫，直到全部消灭。而后，易才学提着机枪，转身跳下地堡朝孙占元的位置跑去。他大声呼喊着排长的名字，却听不到回声，借着战场的火光，他看见排长血迹斑斑的身躯，身下还压着一个敌人，前后左右倒下7具敌军的尸体，附近躺着80多个被击毙的敌人。

原来两腿被炸断的孙占元在弹药用尽后，爬到敌军尸体堆里，解下手榴弹投向敌群。当敌人扑到身边时，他毅然滚入敌群，拉响了最后一颗手雷，与敌人同归于尽。

“为排长报仇！”易才学高呼着，端起枪与战友们一起向2号阵地发起冲击，全歼残敌，收复阵地，胜利完成反击任务。

1952年11月6日，中国人民志愿军领导机关给孙占元追记特等功。1953 年，林县人民政府将孙占元所在的村三弓水村，改名为占元村。

1953年6月1日，中国人民志愿军总部追授孙占元“一级战斗英雄”称号；1953年6月25日，朝鲜最高人民会议常任委员会追授孙占元“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英雄”称号，同时授予他金星奖章、一级国旗勋章。

▲本文摘自《抗美援朝11杰》，抗美援朝纪念馆、张校瑛编著，人民出版社2018年10月出版。该书是朝鲜最高荣誉“朝鲜民主主义人民共和国英雄”称号和一级国旗勋章、金星奖章获得者杨根思、黄继光、杨春增、伍先华、邱少云、孙占元、胡修道、杨连第、许家朋、杨育才、李家发11位特等功臣的故事。

作者：张校瑛
编辑：朱自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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