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警官,我已经回老家了,父母年纪大了,我就好好服侍他们吧……”
12月16日,当闻堰派出所民警傅晓飞拨通王翔(化名)的号码时,听见了电话那头传来的轻快回答。5天前,他泪洒派出所的一幕犹在眼前,此时,这个男人“由阴转晴”的变化让傅晓飞觉得很欣慰。这是一段长达10年的时光隧道。以老家山东安丘为起点,他选择在人海随波逐流,独来独往无处倾诉心绪;他一次次按捺住回家的念头,在南方不同的城市“重起炉灶”。然后,他“漂”到了杭州,遇到了闻堰派出所的民警。
仅过了3天时间,这位曾经当过老师的“游子”,就坐上了家属开回老家的车。而在这暖心结局的背后,藏着他“起死回生”的离奇经历,也得益于民警高效的工作节奏,才促成了这次来之不易的团聚。
一条特殊的户籍线索
“怎么回事?系统显示该人员的户籍信息已注销?”
12月4日,闻堰派出所民警在流动人口管理工作中,发现辖区内有一位山东籍的男子,虽然填写了工作地址,但在民政局的系统中,却显示“已死亡”!
从浙江杭州到山东安丘,中间隔着800多公里。他究竟是冒用逝者的身份信息?还是背后另有隐情?迫不及待揭开谜底的民警傅晓飞和同事立即赶往现场,找到了他。
▍民警傅晓飞和王翔
王翔告诉民警,2011年前他从老家离开后,一直没有回家,也没有和家人取得联系,“这些年我就到处找点工作做做。”他表示,并不知道自己的户口已经被注销了。
听到自己“被死亡”,王翔的情绪并没有很大的波动。这个细节被民警看在眼里,疑窦丛生,想着一定要弄个明白。
一份宣告死亡的判决书
第二天,傅晓飞一大早就致电王翔老家的属地派出所,进一步了解情况。对方反馈,根据2016年7月18日当地法院的民事判决书,王翔已经被家属申请宣告死亡,因此派出所为其注销了户口。
漫长的十年光阴,王翔为何选择“消失”在亲朋好友的圈子里?他的家属又是何种心境呢?通过对方派出所,傅晓飞联系到了王翔的亲妹妹王艳(化名)。
“你不是骗人的吧?俺哥还活着?”前几次,傅晓飞的电话被王艳当成诈骗电话,始终不敢相信。直到两人互相加了微信,王艳看到哥哥的近照后,才终于确信——这个就是已经失踪多年的王翔!
既震惊又喜悦,有些手足无措的王艳赶紧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丈夫。但是对于家里的老人,他们打算先瞒着,“俺妈有心血管疾病,我怕她到时候一激动,出什么事。”
原来,王翔以前在当地做过中学老师和小学老师,性格开朗,也交友广泛。2010年,他因为投资失利,损失了数万元,心情很是郁闷。2011年寒假刚过,他对家里人说要去学校报道,第二天就不辞而别,这一走,家里人就再也联系不上他了。
“一开始俺能打通他的电话,但没有人接,后来这个号码就打不通了……”家里的父母年事已高,整天愁容满面,王艳发动亲戚朋友寻找、张贴寻人启事,都没有收获。
后来,王翔所在的学校一直催促家属办理相关事宜。“他们说俺哥这么久不上班,就要把他除名了,但是要家属先去法院申请宣告死亡。”就这样,“挣扎”了几年后,王艳还是前往法院,踏出了这关键一步。
一次急切的长途自驾
12月9日接到电话后,王艳和丈夫、二叔、堂弟于次日一早就从山东安丘启程。他们急切盼望着,与王翔的这场团聚。
经过10多个小时的赶路,一行人在闻堰派出所见到了民警傅晓飞,“你们先在旁边的房间等一下,我和王翔谈谈。”令人意外的是,当王翔听见家人从老家赶来时,他很果断地拒绝了会面,“不想见他们!不见!”
▍王翔拒绝见亲人
正说着,忍不住思念之情的王艳从房内冲了出来,一把抱住了近在咫尺的哥哥,“这么多年你在哪里啊?俺找不到你找得好苦啊!”
面对泪如雨下的妹妹,王翔默不作声,过了一会儿,终于放声大哭。泪水里,也许藏着他多年来的无奈心酸,也藏着他的近乡情怯,更唤起了他内心深处对家庭温暖的渴望。
这些年到过哪些地方,吃过哪些苦,王翔不愿与家人多说。他表示,自己就是因为觉得被骗钱很丢脸,当初才逃离老家,“中间坐着车回去过3趟,但就远远看着,没进家门。”
傅晓飞安抚了大家的情绪,邀请大家坐下来慢慢说道。这些年,王翔瘦了,也沧桑了,他不知道的是,妹妹和妹夫前几年已经把他欠下的外债还掉了。“虽然做的是卖服装的小生意,赚的不算太多,但一直尽力在帮哥哥还债……”王艳看着哥哥,再次哽咽。
▍王翔与家人团聚拥抱
如今,王翔终于回到老家,见到了年迈多病的父母,一家人终于得以团聚。他告诉傅晓飞,这些年在外打工,也攒了些钱,以后想好好侍奉老人。“之前缺失的勇气、留下的遗憾,慢慢补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