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肖振铎。
自从口罩成为生活必需品之后,关于口罩的段子就多了起来。有人列举戴口罩的各种好处:防疫,防晒,防丑,节约口红和化妆品,遇到不喜欢的人可以假装不认识……还有人认为口罩自带美颜效果,很好地平衡了每个人的颜值,因为口罩替代了鼻子、嘴唇和表情功能,仅看脸的上半部分,是很耐看的。而且也构成了另外一种旨趣,会激发其他人的好奇心:口罩后面隐藏的那张脸,究竟有多美?
其实这种意外效果,很早就成为了电影里的老梗。有一部港片,一所学校新转来一个女生,每天戴着口罩上学,旁人都不知道她的模样是美是丑,但越是这样,男同学对遮盖在口罩后面的脸也越加关注。有男生为了一睹芳容,故意找茬和她吵架,打赌她一定很丑,让她当众脱下口罩验证,如果他错了就请吃冰淇淋。女生受不了激,果真拉下口罩……再厚实的口罩,也阻挡不了青春的燥动,以及人类娱乐八卦的急切眼神。
也有人忧心忡忡地表示,每天戴着口罩,未婚男女该怎么相亲呢?疫情期间,国外针对男女约会事宜,专门出了一个指南。专家劝诫,应当尽量找熟悉的人约会,如果实在没有熟悉的约会人选,不得不与陌生人约会,最好全程戴着口罩,这样既降低了传染的概率,又能点燃各种幻想。文化批评家朱大可多年前曾说:“口罩美学就这样谋杀了我们对身体的爱情。”如今时代已经变了,口罩美学反而助长了人们对于身体的爱情。
口罩供应紧张的时候,网上有很多自制口罩的教程。有女性版取用的材料是男性平角内裤,还有男性把女性Bra剪成两个口罩,这些人都是在秀恩爱、撒狗粮,要向他人说明自己正爱得鲜花着锦、烈火烹油,所有的爱意都被戴到了脸上。
不过,人们体验过了戴口罩的好处,会很难再摘下来,这时候如果有人不戴口罩,就成了怪咖。法国作家尤奈斯库的荒诞喜剧《犀牛》里,出身社会底层的主人公贝兰吉不愿意从众,拒绝像小镇上的人一样蜕变为犀牛,于是他这个唯一不变身的人,在其他荒诞主义者眼里,反而成了异种。尼尔·波兹曼说:“毁掉我们的不是我们所憎恨的东西,而恰恰是我们所热爱的东西。”当一切过度娱乐化,无法从中自拔的人就成为了一个娱乐至死的物种。
而且,当人与人都隐匿于口罩之间,也会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后果。国外一个男子最近在社交媒体上说,他和老婆戴着口罩去超市,两个小时后回到家,摘了口罩才发现,与他全程手拉手购物又一起回家的不是自己老婆,再看手机,上面有14个未接电话。所以他懊丧地表示,这很有可能是他在社交媒体上发的最后一条信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