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国《国家利益》双月刊网站7月3日刊登题为《为什么美国(和特朗普)沉迷于无人机战争》的文章,作者是美国外交政策分析家迈克尔·霍顿。作者认为,特朗普政府沉迷于无人机战争,这是一种缺乏战略的战术,诉诸暴力的门槛大大降低,只会制造更多的恐怖分子和好战分子。文章摘编如下:
就在乔治·弗洛伊德被杀引发的抗议和骚乱令美国震动之际,刺杀活动继续以我们的名义在世界各地进行。尽管在索马里等国家没有或几乎没有成功的迹象,特朗普政府却在反恐战争中更加坚定地推行一种两党政界人士都支持的核心战术:使用无人机。
自特朗普上任以来,估计在索马里已经发动了155次空中和无人机打击。这个数量是奥巴马最后一个任期中发动的同类打击数量的5倍。在也门和阿富汗,空中与无人机打击有着类似的增加,只是美国不再公布有关袭击的数据。在大多数情况下,无人机打击的频率越高,平民死亡人数就越多。
短视的美国新闻媒体很少报道美国正在进行的无人机战争。这正是这种战术的本意。无人机战争对于在远离目标千万里之遥的空调房中操作无人机的军人和承包商来说没有任何人身危险。这是以远程控制进行的战争,以计算机算法制造的杀戮。
决策者和政客不必为描述受伤或死亡的美国军人的可怕报道担心。公众也不会就美国军人牺牲的意义提出棘手问题。媒体通常不会为在索马里、也门、巴基斯坦、阿富汗等国家被无人机杀死的人发声。
无论死者是不是好战分子,他们都会被宣布为好战分子,然后被人遗忘。由于除了财政没有什么代价,遥控式战争成为在世界各地打击美国所认定的好战分子和恐怖分子的可靠手段。
对无人机的依赖——就像“反恐战争”本身一样——是一种缺乏战略的战术,只会制造更多的恐怖分子和好战分子。战略与国际问题研究中心估计,从2001年到2018年,支持“萨拉菲”组织的好战分子数量增加了近400%。这可能还是一种低估。尤其是,无人机的使用已经助推好战的“萨拉菲”组织在各个穆斯林国家招兵买马。
在多次访问也门和非洲之角的行程中,不断有政府官员、社群领袖和部落长老告诉笔者,美国对无人机的使用——以及美国规划不周的反恐战争——是导致各种“萨拉菲”好战组织大行其道的根本原因。一位来自也门南部的部落长老解释说:“他们(无人机操作员)就像看动物园里的动物那样看着我们。他们对我们想杀就杀。如果男孩、青年男子认为自己是男人,必然会做一些事来反击,以寻求报复。因此,许多人将加入那些承诺帮助他们做到这一点的人的行列。”
现在,在也门、索马里以及美国正进行反恐作战的其他国家,叛乱分子和恐怖分子数量远比这场“永久战争”开始前多得多。
大多数好战组织——包括索马里青年党——现在都有自己的无人机。过不了多久,就连训练不足、资金匮乏的小型好战组织也将部署有能力追踪和杀死远方目标的无人机或无人机群。事实上,广泛存在的先进的“飞并忘却”技术意味着,好战分子和恐怖分子无需让自身陷入险境。
很难找到哪怕一个因为美国的政策而变得更加稳定、叛乱分子数量持续减少的国家。在几乎所有美军驻扎的国家,情况恰恰相反。然而,无论是共和党人还是民主党人都没有对美国的“永久战争”及其对武装无人机的依赖进行根本性的反思,也不可能有。
在《无人机理论》一书中,格雷瓜尔·沙马尤认为,无人机已经改变了战争中的决策,“因为诉诸暴力的门槛大大降低,暴力往往被视为外交政策的默认选项”。
正如吉安·金泰尔在《错误的转变》一书中所表明的那样,平叛工作本身充满问题,很少取得成功。然而,以无人机为中心的反恐战术则更成问题。正如媒体或美国公众对美国的无人机战争很少提出疑问,决策者也很少扪心自问:这种做法是否奏效?
维护中的美军无人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