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有一条非常有意思的路,那就是人称"一线串十珠"的华山路。走在这条华山路上,你不仅能感受到沿路环境幽静,还能在每步行十分钟左右看到一个旅游景点,漫步其中,实属惬意。这条路上有多达10个景点,就在高楼林立下的华山路里藏着一条极为幽静、漂亮的法式弄堂——海格园,后改名为华园。
走进华园,你会发现一幢幢漂亮的洋房和新里,这些住宅虽然样式不一、风格不同,但都被保留的很完整。无论是英国乡村式、西班牙式或德国式的建筑,都能在这里捕捉到它们的踪迹,一幢幢住宅错落有致的坐落在那里,互相保持着距离又让这偌大的空间被填的满满当当。
大小不等的独用花园和高高的围墙在华园里随处可见,不仅凸显了各自住宅注重隐私性的特质,也透露出一股神秘的气息,让人忍不住好奇窥探究竟。
原来,这里不仅仅是上海整条华山路沿线高级住宅区之一,从围墙里飘出的过往云烟更为华园增添了一份传奇色彩。
华园建于1925年,是砖木结构立面简洁,一般为糙面水泥砂浆与清水红砖墙面,简单的坡顶山墙。这里的开发商是德国人,所以最早住的也是上海的德国商人和神父。在太平洋战争爆发后,外国侨民纷纷回国,这里的住客换成了富有的中国商人。
1925年,德国商人在此租地心兴建高级住宅20幢,其中弄内东侧12幢,西侧为8幢,每幢建筑面积约110平方米,共计2200平方米左右。建筑均为半独立式,假3层砖木结构花园洋房。
既然是德国商人所建,他们将德式严谨与对生活品质的追求在华园精致又讲究细节的建筑里发挥的淋漓尽致。在外观上,你可以看到拱形门口的雕饰上、外墙多彩的花砖上体现的设计时的小心思。在屋内,钢门、钢窗,硬木地板,室内水、电、卫生设备,可以说一应俱全,每个客厅居室里都能看到取暖壁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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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0年华园被定为上海市优秀近代建筑并予以保护,而这里最精彩的莫过于11号的一幢洋房内关乎两个人之间爱与死的故事。故事的主人公正是我国昆剧艺术大师俞振飞、京剧大师梅派杰出弟子言慧珠夫妇。
言慧珠可以说是尽得梅兰芳先生真传,在京剧上颇有造诣,文武兼擅,创造性地开拓了梅派的表演领域,将名剧《贵妃醉酒》、《木兰从军》、《太真外传》等等都表演成了极富个人特色的曲目,身段优美、嗓音圆润,有“京剧皇后”之美誉。
据言慧珠前夫薛浩伟的回忆,言慧珠在解放前就已经是京剧界的超级女明星,靠着自己的剧团赚了很多钱。只要到外地巡回演出,就能赚回好几万。而华园的小洋房就是那个时候赚了钱买的。
1952年9月24日,言慧珠从一位即将国的中国商人手中用八千块钱买下了华园11号,不仅如此,她还花了近房价2倍的钱对小洋房进行了豪华装修。在那个时候,一万五千元的装修费绝对是大手笔了。
在华园里,她遇到了自己生命里的第二个男人——薛浩伟。他当时在言慧珠的剧团里唱老生,为了方便二人的排演和交流,住在了华园的后楼。在合作期间,他们对彼此渐渐产生了好感。
1955年,36岁的言慧珠和小她7岁的薛浩伟登记结婚,生下了她的独子一言清卿。可好景不长,在生活了5年后,言慧珠与薛浩伟办了离婚手续,分道扬镳,薛浩伟也从小洋房里搬了出去。
在学生的回忆文章里曾这样形容过言慧珠:“她那么娇,娇得有点妖;那么艳,艳得有点野。身材、五官、腰腿,找不出一丝不足,过分的完美使人怀疑她的真实。”
这个身高一米七,美得那么有生命力的女子总是无时无刻散发着自己的魅力,即使是三十几岁,也同样风华正茂。
从京剧转入昆剧,言慧珠和比她年长17岁的昆剧大师俞振飞越走越近,经过当时上海市委领导批准,言慧珠1961年与俞振飞正式结为夫妇,在“华园”举办了婚礼。婚礼现场来了许多学生,名流齐聚,唱曲为贺。婚后,俞振飞从五原路旧居搬入了华园,和言慧珠、言清卿一同生活。
艺术上言慧珠与俞振飞开创了近代昆剧舞台上生旦绝配的昀佳组合,他们合作排演的《墙头马上》、《百花赠剑》受到盛赞。
可惜,言慧珠的“狼性”让她在脱下妖媚的戏服后表现得越来越明显。原来,言慧珠是蒙古族人,所以自称“狼主",也就是我们口中称的女王。“狼性”让她在追求艺术的道路上敢拼敢闯,如日中天。
按照梨园界的说法,17岁少年的骨骼已经基本定型,很难再按照原来的那套“唱念做打”的身段功夫来训练,但言慧珠认准道路之后,就义无反顾。她在短短3年的时间里,就拥有了过人的扎实武功,加之其独有的甜美嗓音,俊美妩媚的舞台扮相,居然胜过了专业科班出身的演员。1939年,20岁的言慧珠随父到上海演出《扈家庄》,高大又苗条,艳丽又纯洁的外形,眉宇间荡漾着一股难得的英气……顿时令她在角儿云集的大上海一炮而红。
但生活中的我行我素,果敢泼辣让她与柔顺似水的俞振飞渐行渐远。生就一个“美人胚子”的言慧珠,在少年时期便显露出恣情任性的个性来。她出奇地爱看戏,不光看,还要高声吆喝,起劲鼓掌,俨然一位惯于“捧角儿”的豪门太太。面对娱乐小报上“言二小姐如痴如狂”、“小姐狂捧男角”等花边新闻,大胆泼辣的她满不在乎,依然故我。
二人跨越了20岁的年龄差因为艺术走到一起,却最终因为性格迥异形同陌路,两人之间的婚姻也早已名存实亡。
直到1966年9月初的一天, 有人闯进洋房对言慧珠的家进行了搜刮。失去了爱情和金钱的言慧珠彻底绝望,当晚就在华园二楼的浴室里悬梁自尽。第二天早上,遗体被抬走的时候,俞振飞也只是来得及给她穿上一双玻璃丝袜。言慧珠去世后,俞振飞也搬出华园,去了泰安路。
京剧界超级女明星的故事,也在那一天画上了句号。听完故事,再从华园弄堂深处走去,你不再会听到都市的喧哗和来往车辆的吵闹,在仿佛与世隔绝的弄堂尽头,你能感受到时光慢下来的脚步和那传奇故事背后的华美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