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相机的江宪,永远用一种奔跑的姿态去迎接下一秒。这位律师的光圈世界是我们真实生活的一部分。
江宪无疑是一个不务正业的律师,在事业蒸蒸日上的时候,居然爱上了羽毛球。那时候,每周六晚的羽毛球锻炼,只要条件允许,再远也要乘飞机回上海。后来在一次双打中,眼睛被同伴用拍子打了一下,视网膜脱落,用他自己的话来说,就是“变焦”成了“定焦”。
后来,江宪又爱上了滑雪,每年冬天,带上太太女儿,去日本北海道体验一下极速的快感。有一次,一位日本女孩在滑雪时失去控制,朝他飞铲而来,结果把江宪铲成了骨折。打好石膏夹板,撑着拐杖,他一瘸一瘸回到了上海。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视网膜脱落、腿脚骨折过的人,居然能爱上摄影,而且全世界的跑,为我们呈现了一张张令人震撼的风景、难以忘怀的人像。
和许多人喜欢到处打卡不同,江宪如果迷上一个地方,可以去几十次,而且越去越痴迷。1999年,他作为上海音像公司的法律顾问,随朱哲琴和何训田去西藏拍摄《阿姐鼓》MTV,一下子被雪域高原所吸引。从此开始了他的西藏旅行。
2001年,江宪筹集了50万元资金,买了三辆桑塔纳汽车,组织了上海律师西部行活动,从上海自驾到拉萨。我有幸一起同行。20多年时间里,江宪去了西藏近30次,他在珠峰大本营拍摄过旗云,也在藏北无人区拍摄过藏羚羊和藏野驴;他甚至像虔诚的藏民一样,围绕着神山冈仁波齐转圈,也在一片星雨中,穿越扎达土林,去寻找神秘的古格王国。
余秋雨先生在他的《生命多极之美》一文中这样描述江宪:“记得他那次在西藏无人区阿里,立即要七转八弯地赶到浙江的法庭担任律师,等到慷慨陈词一结束,又要马不停蹄地赶回阿里。”这是对江宪旅摄的真实写照。
江宪对他的好朋友刘沙先生这样说:“我的旅行就是生命的体验,有一次走大北线,车辆困在河流中差点连车带人被冲走,幸亏藏胞援手;又一次在阿里迷路,最后只能沿着隐约的车印走,一夜过后,看见前面有灯光,那种幸福让我落泪。而在新藏线,狼的绿眼睛伴了我一路……”
爱上雪域高原后,江宪开始参加徒步活动,希望通过步行,看到更好的风景,拍到更美的照片。2010年5月,我们一起去四姑娘山徒步。那一次,江宪凌晨四点从4200米的大本营出发,攀登5276米高的二峰。在上午即将到达峰顶还有50米的地方,江宪已经精疲力尽,他甚至想把拿在手上的佳能5D单反相机扔掉:“我实在是没有力气了。”这是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感到相机是这样的令人讨厌。
2014年,江宪到了退休的年龄,他有了大把的时间,决定去北极寻找灵感,为自己的图片库增加一些另类的色彩。前前后后,他先后四次分别从加拿大的丘吉尔、丹麦的格陵兰、挪威的斯瓦尔巴以及俄罗斯的楚科奇进入北极,拍摄了数千张图片。2020年,疫情防控形势严峻,喜欢出门旅摄的江宪终于有时间静下心来,细细整理自己近来年拍摄的北极图片,他精选了其中的100多张,整理《冰雪诗意瞬间:江宪北极影像》摄影画册,并交付上海文艺出版社出版。应邀为图册作序的余秋雨先生这样写道:我们从这本摄影集里可以看到,那么可爱的北极熊和母子熊在不可思议的壮丽背景下摆出了如此动人的姿态。须知它们还有各种邻居如海豹、海狮、北极狐、北极鹿、北极兔……。不难设想,当这么多珍奇的动物长久地生存在一位旅行家心中,那么,这位旅行家对地球和人类的看法,当然会上升到一个新的高度。
《冰雪诗意瞬间:江宪北极影像》一书策划和编撰者刘沙称:相信读者会跟我一样,通过这些美丽的图文,不仅能领略到世界的璀灿,同时更能感受到江宪通过这些图文想表达的更深的一层意义,那就是人类对自然和生态的保护刻不容缓。
拿着相机的江宪,永远用一种奔跑的姿态去迎接下一秒,那条曾经骨折的腿,那双视网膜脱落的眼睛,为我们带来了古格王国冲破黑暗的第一缕霞光,黄山波诡云谲的四季景色,非洲大草原上弱肉强食的狮群,茫茫白雪中孤独北极熊眼中的警觉和惊恐……
这是一个律师视角里的光圈世界,是我们真实生活的一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