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我与八角金盘不期而遇,一见结缘。
大约2006年吧,我所在开发区修建从市内连通北二环线、九华大道、上瑞高速的富州路。路修一半,着手考虑绿化隔离带设计、建造。为开阔眼界,我们决定赴纬度相近的杭州城实地取经。
一行数人刚下火车换乘中巴进“人间天堂”,途经杭州大桥底部时,我忽然望见桥墩四周浮现出众多巴掌形状的翠绿色植物,叶片肥大且天然裂开,形成七八个尖尖角,叶形优美。我一时惊喜,目不转睛,人也好似沉浸于青绿色梦境中。设计院任工见我紧盯窗外,调侃我是否观赏美女。我指指这一簇簇一丛丛、紧密挨着的掌形物,问她是啥植物?“哦”,她微微笑道:“八角金盘。该物喜阴耐湿,不耐干旱,也仿佛久病初愈之人,害怕骄阳曝晒。空旷地带一般不宜栽种,多植于桥底或伞状大树下,以及其他遮挡强光之处,如门旁、窗台、室内等。”我说:“湘潭好像没有,若引入富州路绿化隔离带,成活下来,不失为一种新颖植被。”“好呀!”她高兴地道:“其花语是‘八方来财’,预示开发区财源广进、前程美好。”
借着这番吉祥语和“八角金盘”的独特形象,富州路旁众多树下植上了八角金盘。
道路竣工前夕,市主要领导前来视察。他一路观看一路微笑。是啊,富州路位于市区东大门,系入城头张脸面。突然,该领导停住脚步,眼光盯住一株樟树底下,仿佛发现了“新大陆”。我顺其目光一看,哟,树下冒出一丛丛的八角金盘。看样子,他跟我抵达杭州大桥时一样,对其生发出兴趣。果然,他抬头询问周边人:“此系何种植物?”众人齐将目光投向我。我从容答道:“八角金盘,湘潭罕见。”他说:“是吗?我也头回遇到。”见他如此关注,我将从任工口中学到的知识,鹦鹉学舌般地贩卖一通。他边听边朝我频频颔首。我想,该领导是位有心人吧?否则,主政一市之人,工作千头万绪,哪来闲情逸致对一种普通植物如此饶有兴趣呢?
几年后的某天,我路过白石公园,瞧见鹅卵石道旁枝繁叶茂的树下,八角金盘浓绿光亮,连成一片。后来,我于本市的其他公园、街旁树下,乃至小区之中,多次目睹此物。看来,它已大面积地在本城“安营扎寨”。
再度忆起八角金盘,是去年某天。
其时,我校阅一份付印杂志,文中有“八角金盆”一词。作者居然心骛八极、浮想连翩,“盆”“盘”互换。然而互换得有道理,至少读者能整明白,乃至于会心一笑,如小朋友,有人故意写成“小盆友”,虽不无调侃,但究系同音假借,如古文中之通假字,没觉哪儿不对劲,说不准脑海中还会浮现孩童的天真烂漫。而“盘”“盆”那般读音、形状风马牛不相及,绝不能随意混用。
汉语够丰富了,莫再张冠李戴。我毫不犹豫地将“盆”改回“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