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刻葫芦,纯属自娱自乐。不经意间,却为陋室平添了些许文气清韵。
春时在小院内栽了五株葫芦秧,四个月的阳光雨露滋养,小苗茁长,朵朵白花恣情绽放,孕结出油绿锃亮的果实三十有余。
葫芦,因音近“福禄”而讨人欢喜。望着棚架上一只只玲珑清莹、有如拳头般大小的青葫芦,我突发奇想:如能在模样俊俏的果子上再留下些有意趣的文字,岂不是锦上添花,更生愉悦?于是,随即找来一根扁铁条权作刻刀在尚未老去的葫芦上一笔一划摆弄起来。
嫩葫芦光溜滑爽的肌肤上渗出点点细微的液体晶莹透亮,我思忖一定是葫芦受伤流的血或泪吧。一俟刻字完毕,小小葫芦虽已伤痕累累,但它却毫无一丝沮丧和颓唐,依旧傲然枝头栉风沐雨、默默自愈创伤,一天天走向坚挺的成熟。
一介书生年逾古稀,心血来潮,恣情宣泄,在小小的蔬果上留下了清风和谐、天道酬勤、上善若水、自强不息等有自励意义的文字,内心涌起一阵阵快乐和慰藉。
虽说酷爱中国书法而不懈习字,也有些年头了,但终因未拜师也没认真临帖而不成气候。可不眼下落在葫芦上的铁笔墨迹,真隶行草概莫属,颜柳苏王皆不识,乃信手涂鸦之“随体”是也不伦不类,只是自我感觉尚好,自己喜欢,就是最佳。
玩刻葫芦,纯属自得其乐的“穷白相”。而今,首次尝试竟有成果。闲时欣赏这些拙作,表面粗粗凸起的阳文已呈深灰色,刻得较细的则为内陷阴文,与随时光流逝而皮壳尽显老黄浑然一体,还颇有些趣味的。难怪亲朋好友见之都会撂下“葫芦书法别出心裁”的鉴评,给我颁了个鼓励奖吧!
不经意间,一个平常的蔬果提升到了受某些收藏人士青睐的匏器(即葫芦器)雅玩,陈放案头,与电脑书刊结伴,陋室也平添了些许文气清韵。几个刻字葫芦朝夕摩挲,活动手指健脑益智,器物则日趋老腔,皮壳色泽由青转黄、由黄入红,开始有点古色古样的模样了,此正中下怀。
自娱自乐,既不破费钱财也不过分耗时费力,更不受任何章法羁约,乃百分之百的兴之所至、随意洒脱。如此,于我来说,倒不啻是件赏心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