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陆是一位70多岁的读者，从2018年起为装电梯的事情找我。老陆住在茂名南路南昌路口的钟和公寓，这是一栋建于1947年的老公寓，是上海第四批优秀历史建筑。钟和公寓共五层，楼层特别高，楼内住了十几户居民，90%都是老人，实在爬不动楼，很想装一部电梯。第一次向区房管局询问时，区房管局委托建科院进行可行性排查，答复是可以加装。但是，居民完成征询后提出立项申请却未成功，原因是“装电梯会破坏保护建筑”。
图说：钟和公寓。邵宁 摄
老陆在网上查过关于钟和公寓这一类历史建筑的保护规定，外立面不得改变，内部可以改动。据大家考证，楼的中间有一块空地，顶楼也有个机房，原本就是留给电梯的位置，居民们愿意装一部液压式电梯，对大楼的影响很小。本报“帮侬忙”栏目也报道过此事。2019年夏天，黄浦区房管局和瑞金二路街道派人前来实地察看，并开过协调会，结论是为了保护优秀历史建筑，建议电梯装在楼外。不过，装在楼外谈何容易，地下有轨交，旁边还有违建，居民征询也要从头再来……一年多过去了，这事一直没有推进。老陆的电梯，真的成了老大难。
图说：居民们认为可安装液压式电梯的位置。邵宁 摄
新年刚过，我又接到了老陆的电话。“你知道吗？我们楼里又有老人去世了。一位是体育营养专家，曾指导过跳高冠军朱建华的，90岁；还有一位92岁离休干部，他曾希望有生之年能乘上电梯……唉，阿拉住在这楼里每一天，都是煎熬。”他说。
老陆是个老派的上海人，彬彬有礼，他也不常打电话给我，这次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我让他把以前的材料和照片再寄给我一份。老陆说：“我不会用电脑打字，是手写拿到外面文印店去打字的，他们大概不会保留的……”
房子终究是让人住的。历史建筑保护和加装电梯能否找到一个两全之策？记得一位负责修缮上海音乐厅、美琪大戏院等优秀建筑的专家说，历史建筑的外形、风貌不能破坏，但内部结构、空间可以根据实际使用的情况进行调整。上海许多有名的历史建筑都是按此实施修缮的。那么，钟和公寓的这么多老人，难道真的只能望梯兴叹吗？
邵宁/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