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松是个执着的古棋崇尚者,便想以古棋规则举办一次围棋比赛。
“这不是围棋,中日韩三国都没有这样的规则。”
“它会是一种十分有趣的体验。”
青松清了清嗓子,大声说出他的辩词,却发现对面的人已经离开了。
青松是个执着的古棋崇尚者,较之现在每盘棋照着AI依样画葫芦,他觉得古棋自由生动许多。古棋的原理和AI相通,都是一算到底。
现代人对古棋的不理解大致因为规则的迥异。他萌生了个想法:用古棋规则举办一次围棋比赛。这不,为了借比赛场地,他连着跑了几家围棋机构,脸好像打过局部麻药针,一直赔着笑,却没有一家有耐心把他熬夜拟出来的规则读完。
许多愿望的实现要等,等一年到等几年,等几年到等一辈子,直到某天早上醒来,才发觉来日无多。青松站在那里,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他决定去棋馆,当他不知道怎么办的时候,就会采取一贯的处理方式:
找人下盘棋。
大概是冬天里最冷的一天,棋馆里没几个人,老板神神秘秘地给青松介绍了位老先生,说是古棋传人。
老先生坐在那里,慈祥和善,青松能想象这是退休的围棋老师:在孩子的围棋课上,帮他们摆正了多少次桌椅,从地板上捡起了多少颗棋子,下课后孩子们一哄而散,又留下了多少杯子、笔盒失物招领。下一周,他又早早地坐在教室里,等待着这群孩子,等待着他们赏给他花白的头发。
“老先生怎么称呼?”
“姓吕。”
青松灵机一动,在棋盘上摆下了对角星:“吕指导,我们用古棋规则下一盘好吗?”
青松不由分说地拈起一颗白子挂黑星,吕指导略一愣神,应在大飞的位置。你来我往几十手,青松感觉不对劲,老先生的棋里有种熟悉的不寒而栗,好像古棋里如影随形的杀伐,笼罩着整个棋盘。勉强支撑到百手,白棋山河破碎。
“我输了。”青松在棋盘的角落放下两颗棋子。
“为什么会想到用古棋规则对局?”
青松把他的计划和盘托出:“大家一谈到古棋就会有种穿越感,好像只能在影视里、小说里、人们口口相传里存在。我希望通过一个比赛让每个人都能亲身经历。”
演讲完毕,青松有点害羞,老先生一定会嘲笑自己幼稚的激情和天真的表现吧,说一些“围棋发展有自己固定的程序,时间自然决定谁能留下来”的官话。
对面沉默良久:“这些年来我听到过很多点子,大部分太商业,含杂质,你这个是我听过的阳光灿烂的金点子。”
一天奔波,青松很疲惫,到家很快睡着了,一夜不敢有梦。第二天他被手机铃声叫醒,是一个知名围棋学校的来电:“您好,青松先生,我们校长对您的古棋比赛很感兴趣,随时欢迎您来学校面谈。”
冬日暖阳透过窗帘,用美好的承诺呼唤着青松起床,空气里的尘埃在他的睡衣上跳跃着,挠得人心痒痒的。
“太好了,太好了,校长怎么称呼?”
“姓吕,您可以叫他吕指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