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认,临港新片区的原住民,大都有一两次的抓阄经历。
抓阄,也叫抽阄,是中国的一种传统风俗。“百度”的解释是,每人从预先做好记号的纸卷或纸团中摸取一个,以决定谁该得什么或做什么。
抓阄的手气好坏,折射着抓阄人的性情,无关喜怒与哀乐。
队长林章哥来电,说是拆迁的房要分了,定在1月7日去村里抓阄。
1月7日,正是寒潮来临时。终于在临港的泥城有房了,全家人显得十分开心。讨论谁去抓阄时,妻女说我是户主,第一套房由我去抓阄,还有的两套因我要去医院,委托女儿的大舅去代抽。
1月7日的风凛冽还有些刺骨,妻用围巾、羽绒包裹了我的全身。临行前,妻子为我的手涂了些“大宝”,拍打着我的手说:“阿弥陀佛,抽个好楼层。”我说:“有房就行。”
车行临港泥城的方向,妻说:折迁六年了,过渡费拿到了现在,我们有房住还好,没房的都租房住。听妻的语气,她对现在的生活是满足的。
根据导航引导,车在高速公路上下来后,便来到了文彩路,两旁原先的田野,都是林立的高楼了。
临港泥城的变化,就在这几年间。
抓阄的地方到了,在一处新造的厂房里。围墙上的几条横幅,让人想起了今天乡情的聚集。
是有些“少小离家老大回”的感觉,老家临海的风有着海的涩味,泥土有着芳香。
春军叫着“爷叔”迎了上来,把我引导到他父亲根生哥的面前。根生哥叫着“兄弟”握着我的手,询问着我的病情可好。妻代我问答“蛮好”。
老家宅后的玉平说着“好久不见”,隔壁的龙清哥递着烟,隔队的人叫着我“连官”的名,而我“呼头不起”他们的名字了。一直生活在市区的同学建国今天也来抓阄,连说着“想不到”会来抽一次阄,说是退休后我们再做邻居。
因为新冠疫情,大家都戴着口罩,面目难认,只能从眼神中寻找着曾经的熟悉。认出了,便是用乡音打着招呼,问着近况。拆迁六年了,好像是久别了的重逢,让人唏嘘,也让人动容。
查验身份后,妻为我拿到了抓阄的序号,走过避风而搭着的廊棚,便走进了抓阄的大厅。
厅内,都是乡音的聚集。
在写着顺序号的长凳上坐了下来,旁边就是近90岁的杨亚珍姆妈,便起身拱手致意,叫着“老姆妈”。
杨老姆妈对我说:“终于有自己的房子了。”似乎有着久盼的心情。是啊,拆迁好多年了,他们都租借着他人的住房,看着临港的变化,盼着新房的拥有,让“流浪”的心有个安顿。福妹阿姐对我说着过去的事,旁边熟识和不熟识的后辈都打着招呼,乡情成为重逢的交响。
善感的我,在这样的场合,眼眶有了多情的潮润。这些都是我的父老乡亲啊。我的离别,是暂时的在他乡的寄放,终究地我的归来,是安抚我的“浪迹”,不在天涯。
叫号了,妻说轮到我去抓阄了,妻扶着我缓步上前。我的手伸进了箱子,抓起了我后世“叶落归根”的安宁。这阄,好与不好,无关紧要。好阄,是我之幸;不好,将好的留给了我的乡亲。
大厅里,回响着我抓的阄:陈连官,霞光路457弄17号602室。
那里,是我源自老家而来的新家,在临港新片区。
我叩拜临港,感恩这个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