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一起,腰部有风湿的我不能在家洗澡了,我得每天晚上去那家老澡堂报到。
老澡堂是夫妻店,老板和爱人一个管男浴室,一个管女浴室。那时候这种老澡堂不是很多,所以生意相当好。
但这家老澡堂并没有开多久,就搬到其他的地方去了。老板告诉我搬迁之事,我还问过为什么?他说租的房子要有另用。我这才知道这澡堂是租了房子开浴室的。
没有了这个老澡堂,我必须寻找相似的大众浴室代替,胡乱找过好几家,不是太脏就是太乱,终究很想念当初的老澡堂。
但老澡堂还是又开张了,是在另一条路上,玉带路河边,还是租的房子。我几乎是第一时间过去的。新搬的老澡堂,更为宽敞舒适,老板还为老顾客置了月票项目。每天得去浴室的我当然买了月票。
我又成了每天向老板报到的浴客,当然,除了我,还有几十个我和一样的铁杆浴客,比如老王老师,原来老陈校长等。我们都以为这个新的朱大路浴室会成为永久牌的。
但还是要搬迁了。
得知要搬迁的消息,老板沮丧了很长时间。一是他的投资很多。二是如何去从?
那段时间,玉带路河边的夹竹桃很是繁盛,但那些夹竹桃有多繁盛,老板的心情就有多糟糕。无数个念头,在他心头一明一灭。
老澡堂还是再次搬迁了。
老澡堂的名字还是原来的名字,是一家工厂的厂房改建的。
老浴客还是来了,但还是流失了许多客源。但于我们这老浴客而言,还是很满足的。有老澡堂和老朋友相伴的冬天,再寒冷也是有底气的。其间,老板还邀请我做了他女儿婚礼的证婚人。他的女儿大学毕业后,去了昆山工作,很是优秀。
天下真的没有不散的宴席。老澡堂终于挺不过去了,几乎每天都在亏。他决定不做浴室了。但不做浴室又去做什么呢?去昆山帮着带孙子?还是改行。
因为是倒计时了,我们几乎每天都和老板讨论他未来的营生。
有一天,老板拿出了一张名片。
他做工厂了。
也是在这一天,我终于知道了他的全名。
有好几年遇不到他了。我走过老澡堂原来的地方,会想到这个执着于开老澡堂的男人。走过后来老澡堂搬迁的地方,同样会想到他。同样,走过老澡堂搬迁的地方,同样会想到他。他现在干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