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秀:梵皇渡路618号大院记趣-LMLPHP

我不记得美术片组是什么时候也搬到梵皇渡路(今万航渡路)618号大院的,只记得他们好像是从长春电影制片厂搬来上海的。总之是在上世纪50年代初期。他们在大院的老楼里工作。我们翻译片组除了在三楼阳台上修建了录音棚,还在院子里新建了两排平房,和大楼垂直的一排平房,有我们两厂合用的饭厅,也有两厂开大会的会议室以及放电影的放映厅。紧挨着有两间小一点的房间,一间是录音组的休息室,另一间是我们演员休息室。我们那时人少,全厂不过六十几个人。冬天我们房间还生了一个带烟囱的煤饼炉子。有时全厂的会也在我们演员休息室开。有一次开全厂大会,李梓和潘我源在火炉上烤了两个包子。李梓坐在火炉边上,小潘坐在远处。小潘想,包子该翻个个儿了,就给李梓作手势,可李梓怎么也看不懂,小潘只好放弃。李梓却忽然想明白了,忘情地叫道:“啊哦,包子!”

另外一横排是两间排练间,也就是我们对口型、作本子和演员排戏的所在。再过去是我们两厂共同拥有的医务室。医务室只有一位医生,她叫查婉澄。她的姓应该念zhā,但是没人管这一套,大家都亲切地叫她“茶碗儿”。她既是医生,又是护士。我之所以特别提到她,因为我是个老病号,不时会感冒,后来又变哮喘,经常要打静脉针。医院的护士,有时扎我两三针,还找不到血管。而她在二十多年时间里,从没要扎我第二针。我赞扬她“你真厉害”,她说:“我们当年都是在兔子耳朵上练的。”

还有一件事,我要澄清一下。我们的录音机非常陈旧,没有录回音的功能。要录带回音的戏,得把一只喇叭放在阳台上,再把那只喇叭放出的声音收进来。这样一来,在二楼工作的美影的同事会听到大喇叭传出的声音。有一次,台词内容是“失火了”,美影的人以为真的失火了,纷纷跑上楼来,才知道不过是一场误会,这事也就到此为止了。没想到有人添油加醋,等传到刘广宁〔她60年代进厂〕的时候,已经演变成“救火车都来了”。

美术片组有两位老专家,万籁鸣和万古蟾,是一对双胞胎。两个人简直一模一样,没人分得清谁是大万老,谁是二万老。

有一次我们的组长陈叙一到襄阳公园站准备乘45路上班。一摸口袋,竟然没带钱。正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忽然看见万老也来乘车了,赶快借了5分钱。中午,看见万老在买饭,老陈立刻过去还钱。万老说:“你不是跟我借的。”吃完饭,又碰到一个万老,老陈再去还钱。对方说:“你刚才就是还给我的。”

02-18 15: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