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毛衣虽然旧了,破了,但依然柔软,轻便,暖和,我依然穿着它。
冬天,回家脱去厚重的外套,换上铁灰的开襟毛衣,柔软,贴身,暖和。我非常喜欢这件旧毛衣,不知穿了多少年了。
毛衣已有蛀洞,有的地方已磨损,妻一再要把它丢掉,被我阻止了。
她在卧室门背后,给我挂了一件新的红黑相间的新毛衣,我试穿一下,虽是全毛,觉硬,有点重。我依然未换新衣。妻嗔怪我太节约,有钱不肯花,钱有何用?
不知何时起,旧毛衣的左右两个肘处,出现似被磨破的两个小酒杯口大的洞,妻又一次对我说,丢掉吧!我未响应,还是穿着。
一天下午回家,只见妻坐在靠窗的转椅上,似在缝补衣裳。走近一看,她剪了两块黑色薄呢料子,在把我的毛衣破洞缝上。我赶紧将地上的碎呢料扫清。她看看我,我看看她,没有说话。她细心地一针针缝着。
往日的画面浮现在我的眼前。窄小的亭子间,妻靠在床背上,她正为我织毛衣。我还记得当年是用“专用购货券”买的毛线。买回家,发现有色差,还去交涉过,未换,妻只得将色差绒线用在袖口上,倒也别致。
妻亲手费心编织的毛衣,伴随我度过多少个寒冬,已记不清了。如今要弃去,实在难以割舍。
妻还让女儿在网上找过,像我穿的旧毛衣,相同的颜色,轻软的开襟衫,女儿还真的认真搜索一番,没有找到。妻问她,不是说什么东西网上都能买到?女儿摇头说,自己结的,没有品牌,怎能找到?要轻柔保暖,买件羊绒开衫吧!一听价钱,几千元,妻吓坏了。我坚决不要。眼看手中这件破毛衣,新的不愿换,破的不肯丢,无奈之下,妻叹了一口气,只得打开针线盒,自己动手,缝补起来。
记得一些时髦品牌的毛衣肘处,故意贴上两块皮料,作与众不同的点缀。想不到我的旧毛衣也作如此装饰,旧貌换新颜了。
我依然穿着它,虽然旧了,破了,但如今,它更柔软,轻便,暖和。门背后还挂着那件漂亮、不知何时才能换穿的新毛衣。
毛衣啊,毛衣,难舍的“时髦”旧毛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