讯 （通讯员 姜叶萌 记者 袁玮）原本是冲着广告里19.9元“白菜价”写真体验去的，在拍摄中却被层层“加码”，消费一路升级至2.6万元。面对高昂消费无力支付，想删减照片、解除协议，商家却不同意，由此引发争议，这是两个刚刚20出头的在校女大学生的真实经历。近日，虹口区法院公开审理了这起承揽合同纠纷案件。
图说：庭审现场。唐辰佶 摄
2019年12月，上海两名在校大学生小敏和小萱在抖音上看到嫣遇摄影公司的广告，称只要19.9元就可以体验古装摄影，于是两人报了名。到店后，店员不断推荐升级他们家的套餐，两人遂与影楼签订了一份1100元的定单协议。
受疫情影响，时隔近一年后两人到店拍摄。在拍摄和后续选片中，又是升级服装、化妆用品，又是加选照片，升级高价相册，架不住店员的推销，两人先是签订一份1588元的“补充协议”用于升级服装、化妆品等，后又签订一份24000元的“补充协议”用于选片、相册等的增项。由于付不出高额费用，店员现场引导两人开通花呗、分期乐等网贷服务借钱消费，一通操作，最终支付了大部分费用，剩余5900元未能支付。
离店后，小敏和小萱越想越后悔，两人没有收入来源，实在无力承受。于是联系选片师，多次提出删减照片，减少费用，都被对方以“合同签好了，照片已发厂家制作，没法改”为由拒绝。两人投诉到虹口区消保委寻求帮助，协商未果，虹口区消保委启动与虹口法院的诉调对接机制，将案件移送法院诉调中心。由于分歧过大，调解不成，法院诉调中心为消费者开启绿色通道，及时将案件移送立案。
法庭上，小敏和小萱称，拍摄期间两人多次提出删减照片、降低套餐标准，但影楼店员以各种说辞劝说，选片时更是软磨硬泡了近5个小时才得以离店，影楼的行为侵犯了消费者的知情权和选择权，请求法院解除双方签订的所有合同，影楼退还已支付的合同价款2万余元，合同余款5900元不再支付。
影楼辩称，公司经营规范，所有套餐都是消费者自主选择，属于正常的销售行为，与消费者订立的合同合法有效，如若解除协议，消费者应承担合同约定总金额的90%的违约责任。
虹口法院审理后认为，双方当事人之间为承揽合同关系，小敏和小萱为定作人，影楼为承揽人。按照合同法和民法典的相关规定，定作人可以随时解除承揽合同。综合案件事实，小敏和小萱享有对系争系列协议的任意解除权，有权向影楼提出解除合同。虽然法律保护定作人的任意解除权，但是定作人解除权的行使应符合法定条件，不能“任性”为之。定作人应在承揽工作完成前解除合同；定作人解除合同应当通知承揽人；定作人应当赔偿因其解除合同给承揽人造成的损失。
本案中，小敏和小萱去年12月23日签署补充协议，当天提出变更，3天后向影楼明确提出解除补充协议，已向影楼履行了通知义务，故两人任意解除权的行使期限符合法律规定。对于影楼的损失，影楼要求小敏和小萱承担后期增项费用的70%的违约责任和20%的惩罚性违约金，但并未提供证据证明其因小敏和小萱解除合同的行为遭受何种损失。虽然影楼辩称其已经完成了精修照片等部分后期工作成果，但从在案证据上看，其行为并非在小敏和小萱向其提出解除系争协议前完成，根据法律的减损规则，影楼不应就该扩大的损失向小敏和小萱要求赔偿。
法院认为，对于1100元的定单协议，小敏和小萱请求解除，法院予以准许。但考虑到影楼已提供服装和化妆服务，拍摄了200余张照片且进行照片简修，产生一定工作量，法院酌情确定赔偿影楼合理损失。对于1588元的补充协议，影楼依约提供了礼服升级、化妆品升级等服务，且两人已拍摄完成，协议履行完毕，缺乏解除的基础，法院依法不予支持。对于2.4万元的补充协议，符合任意解除权行使的法定条件，且影楼并未提交补充协议约定的工作成果，因此，对小敏和小萱要求解除该份协议且余款不再支付的诉请，法院予以支持。
日前，虹口法院依法判决，双方签订的1100元定单协议和2.4万元补充协议依法解除；影楼返还小敏和小萱1.86万元；驳回小敏和小萱的其他诉请。（以上人名、公司名均系化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