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前年后,卧室内外的地板上时常出现黑色的小虫子,慢吞吞地爬着。想不出来有什么东西会招虫,直到春节假日的尾声,那天上午突然想起,这些小虫子会不会是猫粮里出来的?进得书房,细究囤着的几包猫粮,外包装上略略爬了几只,可以确认,猫粮不是罪魁。
目光移到朋友送的两包大米上,拎起来一看,不得了,外包装底上,米虫密密麻麻。头皮一阵发麻,赶紧把它们送到门外,飞快地扫干净书房。
仔细打量出事的两包米,它们被装在一个无纺布袋子里,米的包装就是一只略厚的纸袋,有一只纸袋已经破了。虽说书房里时常开着抽湿机,大米本身的含水率、从窗缝门缝钻进来的湿气,给米虫家族提供了适宜的滋生条件。
扔毕虫米,回家开门,瞧着不久前买来的钥匙包,不禁心生感慨。
疫情以来,每次出门回家,我都要用酒精擦手机,擦钥匙和钥匙包。原先的羊皮钥匙包显出了破旧相,为耐用计,网购了一只人造革材质的。很快,价格小贵的钥匙包送到了。拆开小小的快递纸箱,里面是一个精美的纸盒,打开,有附赠的软布和深蓝色丝绒袋子,还有印制华贵的保质卡。再打开一层层柔软的半透明绵纸,方是小小的钥匙包。我一边拆,一边在心里嘀咕——小贵的价钱,有多少体现了钥匙包本身的价值?又有多少花在了这些华而不实的包装上?
有人类起,大约就有包装了吧。最早的包装,是裹着鹿肉的芭蕉叶吗?是贮存谷子的土陶罐吗?孩提时代,竹编的圆形礼盒包装很常见。解开捆扎的细麻绳,揭下喜庆的红纸,分开两爿洞眼稀疏的竹箩盖似的包装,内有糕点之类土特产。名闻遐迩的无锡小笼包,至今还是这种包装。
时移世易,如今,有些商品的包装,在保护产品、方便储运的基本功能之外,重头都是“促进销售”。比如某个牌子多少周年的典藏酒,酒瓶装在金丝楠木盒子里,盒顶几十颗星、酒瓶的底座周围几级台阶、几对飞龙戏珠,或是两个仙女雕塑。500毫升的酒,叫价一百几十万元。有网文称,这种牌子普通等级的酒,外箱包装也被炒到500元一只。网上甚至有教消费者识别真假外箱的帖子,图文并茂。
大家都知道买椟还珠的故事,现实生活中,“椟”远远贵过“珠”的例子,屡见不鲜。有的“珠”,可满足生存的基本需求,比如柴米油盐。有的“珠”,被赋予了社交功能,象征着购买者和使用者的身份地位。椟贵珠荣,花样百出,由此而起。这么一想,何以大米包装简陋,名酒包装奢华,也就不难理解了。我只是觉得,适度的包装必不可少,附加物多多、花样百出的过分包装,已是本末倒置。
多句嘴,塑料制品大大便利了人们的生活,但它对环境的污染也十分严重。每年,有超过800万吨的塑料被排放进海洋,9种海洋鱼类当中,有8种经常摄入塑料微颗粒。通过层层递进的食物链,目前,这些塑料微颗粒已进入大部分人的体内。有决策者认识到了塑料的危害,可降解塑料袋已进入超市和网购平台。但愿后一种塑料袋能早日“一统天下”,更愿竹篮和棉质购物袋能重新回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