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要回忆童年时的趣事,一定绕不过香烟壳子和糖纸头。在上世纪50年代,抽烟的人很多,当时最大路的香烟是飞马牌,经济条件稍好的人抽大前门,而牡丹、双喜、中华等高档烟只是在逢年过节时偶尔露脸。
当时的香烟大多是软包装,记得我祖父每抽完一包,都会留下烟壳,把它放在厚厚的书中压平,权作草稿纸用,为了不撕破烟壳,他总是用一把尖头小刀小心翼翼地把两侧有胶水粘着的地方挑开。
祖父是用毛笔写东西的,这些烟壳的纸张大都相当好,他把它们放在书桌的一侧,上面用“镇纸”压着。后来知道我喜欢玩香烟壳子,更是留着给我。
我们小朋友之间又是如何玩香烟壳子的呢?首先是大家交换,互通有无——比如说,一张大前门可以换两张飞马,牡丹、中华的身价就更高了。1959年时上海卷烟厂推出了上海牌香烟,壳子设计得很精美,底色是绿的,外滩的天际线用白色勾出,壳子的宽度较窄,估计是烟的支头较细的缘故。上海牌甫一问世即备受追捧,记得我用了8张大前门才换到一张上海牌的烟壳。
有一次,香烟壳子居然还成了“硬通货”。记得有一位小朋友把家里的一辆两轮小脚踏车带到学校来,这车的后轮旁边装有两个不着地的小轮,这样,学习骑车的人即使车子倾斜,人也不会摔到。小朋友都很“眼热”,谁都想试一把,车主就宣布:谁给他一张大前门,就可以在操场上骑车兜一圈!
还有一种玩法叫“刮香烟牌”。一个人把折叠成等腰梯形的香烟壳子放在地上,第二位小朋友拿自己的香烟壳子(也折成等腰梯形)猛击地上那只的边缘,如果力猛势沉,产生的冲击气流就把地上的那只翻转身,就算赢。如果没有翻转,就告负。这个游戏当年也叫“刮棺材板”,一段时间内很流行。
当年,许多小朋友都收集糖纸头。在物资匮乏的年代,吃糖是一大享受,收集包糖纸就成为成本低廉的嗜好了,且以女生为多。1961年,我邻桌的一位女生跟随父母去了香港,上世纪90年代回上海省亲,我们小学同学组织了聚会,饭局后,她悄悄地对我说,当年“你寄信给我,夹了两张糖纸头送我,还记得吗?”
记得那时有一只糖叫“求是”糖,估计是外文Joe’s演变过来的,是一种普通的拉丝软糖,但包装纸很有特点,用鲜艳的黄、绿两种颜色镶拼而成,由于“求是”糖粒头大,包装有特色,在什锦糖中是鹤立鸡群,成为收集糖纸者的追逐对象。
“米老鼠”是比较贵的糖,它的包糖纸质量很高,吃“米老鼠”的人大都会留下糖纸,就是自己不收集也会带回去给孩子。还有一只脍炙人口的“椰子”糖,是利口福的牌子,它的图案很经典——一只奶牛安详地站在一棵大椰树底下,象征此糖牛奶成分到位,另外,包糖纸的两端是用“注音符号”拼音成“利口福”,“注音符号”早在1958年文字改革时就被“汉语拼音”取代了,有趣的是糖纸头上的“注音符号利口福”持续了很长的时间。
有没有糖纸头的设计一直沿用到现在呢?有,但是不多。比如“大白兔”、“花生牛轧”就是!——这些糖纸头的设计,和它们的口味一起向人们诉说着上海品牌的骄傲,我们应该给它们发个“元老杯”作为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