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应该是让人放松的,所以简洁的喝咖啡方式还是有市场。
大概还只有十来岁的时候,一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男孩,一天很神秘地对我说,我得到了一角钱,我问过了,一包咖啡8分钱,我去买了咱们尝尝?我顿时来了劲,咖啡还从来没喝过,但早已知道,就随口问,听说很苦的?两个小男孩直奔马路对面的小烟纸店。低头一看,玻璃柜台下面真有两包和自来火盒子大小差不多的咖啡,外面包着的纸很简陋,薄薄的,咖啡两个大字也很粗糙。买了咖啡赶紧往家里走,但是,是直接用开水冲呢,还是要烧?小男孩说还是保险点,烧吧。于是,找出一个小钢精锅,打开纸包着的咖啡,里面是几乎黑色的一块咖啡,用手指轻轻一碰,顷刻倒塌瓦解。于是倒进热水瓶里的开水。煤球炉上的钢精锅很快沸腾。找出两个小碗,我们一人一碗捧在手里,先是用鼻子嗅、闻,然后很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口,只是觉得满嘴发苦。突然想起,好像还应该放糖。
这个少年时期唯一一次喝咖啡,却给我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后来去了黑龙江。一天从田里干活回来,一哥们很神秘地让我过去,轻轻说了一句,我有咖啡。立刻想起那十来年前的喝咖啡情景。出现在我面前的还是那自来火盒子大小、用很简陋纸包装、上面是两个大大咧咧的咖啡二字。在煤油炉上烧起了咖啡。顿时,咖啡香传开,一个大宿舍的人都纷纷嗅起了鼻子。
这一别又是好多年。大概是上世纪八十年代中期,电视机纷纷普及,紧随的是进口速溶雀巢咖啡。一句简单的广告语“味道好极了”红遍大江南北。我随即明白,广告的设计和策划其实并不需要很深的学问,只要简洁、能让人记住,也就获得了成功。于是,就在这样的鼓动中,我买了第一瓶雀巢咖啡,同时还买了它的伴侣知己。记得那时候,手里拎着这么两个瓶,堪称一种时髦。大概也就从那个时候开始,我加入了喝咖啡大军,于是断断续续,没做到无一日不可无此君,但家中有备货,偶尔也会想起冲杯咖啡。当然,那时候还会配以方糖。一次路过一家瓷器店,边上放着六个成套的咖啡杯具,那深蓝色的一圈、有些菱形,尤其是一圈招人喜欢的金色,顿时抓住了我的眼球。是呀,有客人来,冲咖啡,总得要有派头的咖啡杯具吧。从此,我就用它招待客人。当然,总会先问,喝茶还是咖啡?
渐渐的,对咖啡的饮用似乎越来越多,到朋友家受到热情接待,首先就是一杯香气扑鼻的咖啡,但还是速溶为主。
到国外旅游,我很喜欢尝尝不同地方的咖啡,看看有些什么不同。我发现最有意思的还是意大利了。那是在米兰街头,驴友见到咖啡店都来了劲,我也凑了过去。好像是两个欧的价格,拿过来的咖啡杯,只有我们白酒酒盅大小。低头一看,里面的咖啡上还有一层浓稠的油脂。大伙手里捏着这么一个咖啡杯,脸上都似乎写着大大的问号,但很快像喝白酒似的,仰起脖子,把咖啡一饮而尽。顿时,引起边上坐着的几位上了年纪的意大利人一阵笑声。再定睛一看,他们面前的小桌子上,都有这么一个咖啡杯,里面的咖啡还满满的。
我还是喝着速溶咖啡,只是先取消了方糖——很想为糖打抱不平,这些年糖承担了似乎很不好的名声;接着,又取消了咖啡伴侣。一杯清咖,最是惬意。
这两年,好多亲戚朋友都在家里增添了咖啡机,听说我还是在喝速溶咖啡,像打量一个陌生人一样流露出奇怪的神色。但是,商店里琳琅满目的咖啡机,品种繁多的咖啡豆又让我犯了选择困难症。
再说,现在有朋友来,我很多是在离寒舍不远的星巴克接待了。咖啡,应该是让人放松的,所以简洁的喝咖啡方式还是有市场。我还是老办法,以不变应万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