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过油馓子的朋友肯定不少,熟闻油馓香,不识馓何写、不辨馓何源的恐怕非我一个吧。

边看边聊|闲话油馓子-LMLPHP

小辰光吃过油馓子,但不知“馓”字怎么写,年长中也一直没弄明白。这“馓”一字师还得拜奉贤金水苑社区经营油氽食品的创业者。那天参观“九棵树”未来艺术中心已过午餐时刻,于是信步来到金水苑,突然一股油香扑鼻而来,原来有现氽现卖的油馓子。

馓子十元一斤,与原来一副副单买的不一样,肚饥又嘴馋,接过一大包,一根根折断放入嘴里,是曾经的油馓子味道。于是我讨教创业者,他不假思索地讲出“馓”字写法及馓子的典故。回家查了《辞海》,果不其然,这馓子真有故事。我想,尝过油馓子的朋友肯定不少,熟闻油馓香,不识馓何写、不辨馓何源的恐怕非我一个吧?

油馓子是款古老的食物。西汉史游《急就篇》卷二:“枣杏瓜棣馓饴饧。”颜师古注:“馓之言散,熬稻米饭使发散也。谓之张皇,亦目其张开而大也。”后一种油炸的面食,专指馓子,可见古人谓馓之用意。馓子当作馈赠的食物,既有喻事“开张”、赋人“大发”之义,又因能存放十天半月,于是颇受民间追捧。如《清平山堂话本·刎颈鸳鸯会》“平旦买两盒饼馓,雇顶轿儿送母回了”。

古时将馓子也称为寒具,其谓何为,始见于《周礼·笾人》。寒具是以麦、稻、黍等原料,经面制油炸而成的冷食,泛指制熟后可凉饮的食物。原来,古人每年清明寒食节气不生火煮食,将青团、馓子、麻花等可存放多日的曰之寒具。如苏东坡赞美妇女制作寒具诗句:“纤手搓成玉数寻,碧油煎出嫩黄深。夜来春睡无轻重,压扁佳人缠臂金。”《本草纲目·穀部》第二十五谓寒具:可以“利大小便,润肠益气,温中散寒。”馓子还具食疗功效,颠覆了我之观念。

市面上现氽的油馓子很难看到了,当年大饼店做油馓子的也不多,一般都是早市过后,或者下午市开油锅的。当年的目标客户,是一些需要“物补”人群,比如,苏北人家的媳妇做月子,公公婆婆隔三差五地会买来麻油馓子。记得那时隔壁邻居李老师的婆婆曾说,馓子中加红糖冲一碗麻油馓子汤,又香又甜,肚子饿了当点心,又能补血养气,是产妇娘最佳的滋补品。这和江南人吃红糖长面可能是一个道理吧。过街楼下烟纸店老板阿六头瘦骨嶙峋,弄堂人背后叫他“排骨精”,但每天用豆浆泡一碗麻油馓子吃,从不看到他头痛脑热过。

油馓子真具疗效?我不得而知,但麻油馓子成为邻居关系弥合剂,倒是亲眼目睹。前客堂绍兴老太与亭子间阿嫂交恶多年,有年夏天绍兴老太肚疼老毛病发了,亭子间嫂嫂买来一叠上面贴着红纸的油馓子,教她如何服用,绍兴老太毛病很快见好,两家也重归于好了。

油馓子受众甚广,是中华大家庭喜闻乐见的食物,上海除有些超市有售外几近绝迹。创业者说,居民欢喜吃,当然也不算刚需,氽馓子原本也不是“发洋财”的行当,小本生意,其乐我自得。

创业者朴实无华的寥寥数语,道出了馓子固有的张力,经营应有的耐力,人生自有的活力。君不见,面团拉成细条缠绕手指,氽入油锅金黄成馓,与人美味是真也是美。其实人们安身立命要有活力,创业之将本求利或就业之勤勉律已就得有耐力,方得人生辉煌的张力,这或许也是馓子给予的启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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