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段时间，郑州的一位卖煎饼的老太太火了，因为几十年天天出摊，煎饼物美价廉，和“拉面哥”一样变成了主播追逐的“新宠”，天天一堆手机围着拍生意也没法做。大家都在骂主播不地道，就知道收割热度流量，但我却想到了另一位上海老太太，要是她还在，恐怕也是一样的待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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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家附近是一片老城厢，曾经有一个只在深夜卖大饼油条加豆浆的夜宵店，冲豆浆的是一位白发苍苍老太太，每晚跟儿子出摊，大家都叫她豆浆阿婆。油条豆浆粢饭糕在上海是普通早点，但这家小摊只做夜宵生意，把“差异化经营”发挥到了极致，生活火爆。
阿婆年纪大了，手脚不太利索，脑子也不再灵光，她冲豆浆像是开了“0.5倍速”的慢动作。在手机支付还没有普及的年代，大家都是用现金，为了方便阿婆结账，客人都自己把钱准备好，尽量避免找零，否则又要开启“慢动作算账”，后面排队的人只能看着苦笑。
久而久之，阿婆变成了“网红”，但那时候手机信号太慢，开不了视频直播，最多拍几张照片发发微博，所以说即便被围观，也算是秩序井然，大家安静地排着长队，兴致勃勃的看着阿婆慢慢悠悠地冲豆浆。
每天晚上，小路边上停满了各种车辆，从超跑到自行车，不管什么身价与身份，都要乖乖排队，然后围在几张小桌子边大快朵颐。小摊似乎把大家都“拉平”了，又“穿越”回了那个物资匮乏但又容易自得其乐的年代。
几年前阿婆过世了，小摊只剩下阿叔，当时他对我说：“姆妈冲了一辈子豆浆，她走了我还会继续为街坊邻居们冲豆浆，赚钱已经不是最要紧的事情，为的是几十年的情分。”可惜的是，随着老城区旧改，小摊后来也已消失了，豆浆阿婆成为了记忆中的宝藏，有时想起她的招牌慢动作，嘴角还会扬起微笑。在变化已经成为常态的年代，那些平淡不变的事物，可能都会成为一把钥匙，打开了人们记忆深处那扇尘封已久的门。
现在想想，豆浆阿婆幸好不是出名在当下，如果在一堆主播的包围中冲豆浆，我想她的动作一定会更慢吧。
李一能/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