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图：河南花花牛乳业公司生产线上，质检人员正在进行产品生产日期核验。
李志伟摄
数据来源：农业农村部
制图：张芳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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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对疫情冲击，我国奶业如何能够快速全面复产、实现产量效益齐增？原因在于背后有一条完备的产业链：源头有超200万头的高产奶牛，中间是一批有实力的乳品企业，终端是联系紧密的超市、网点等，产销链条环环相扣、协同发力。
奶业，作为农业中产业化程度较高的行业，在抗疫保供中交出了亮丽答卷，也为现代农业加快实现高质量发展提供了有益借鉴。
源头如何渡难关？
借外力更要练好内功，品质是抗风浪的压舱石
“现在，养殖场日产奶量达13.5吨，难关总算扛过去啦！”看着刚刚开走的鲜奶运输车，山东省东营市东营区奶农闫秀杰舒了口气。
回首前段日子，闫秀杰坦言：“多亏有政策帮扶，也多亏有奶业多年磨练出的抗风险能力！”
大年初二，养殖场原先天天上门的运奶车进不来了，1200多头奶牛，储奶罐只够存一天半的产奶量。“要是奶运不出去，一天就得亏掉4万多元。豆粕等精饲料也要见底了，不及时补充，后果不堪设想。”闫秀杰急得直挠头。
去年，原料奶收购价格回升，养殖场赶上奶牛单产恢复期，产奶量快速增长。闫秀杰本来铆足了劲，就等开年大展拳脚，突如其来的疫情打乱了他的计划。
“把奶销出去是当务之急！”闫秀杰给区里畜牧业发展服务中心技术员周长城发微信求助。“你沉住气，我马上联系……”天刚亮，闫秀杰就收到了“绿色通道”车辆备案申报表。不到中午，一辆鲜奶专运车经检疫后开进了养殖场，让白花花的牛奶变成了票子。
有了“绿色通道”，疫情防控期间，东营区畜牧生产物资运送顺畅，没发生倒奶，也没出现饲料供应断链情况。
“借外力解难题，练好内功是走出危机的关键。”闫秀杰带领团队走出一次次奶业震荡，他感到，“品质是抗风浪的压舱石！”这几年，闫秀杰的牧场越做越大，奶牛养殖向精细化、智能化转型。
闫秀杰点开视频监控，现代化的养殖场景映入眼帘。记者发现，奶牛脖子上都有一个黑色项圈，闫秀杰说，有了这项圈，既能避免犊牛抢食，还能实时监测奶牛健康情况，做好科学繁育。
牧场里科技味十足：搅拌机均匀撒放的是全混合日粮，避免了人工饲喂导致营养不均衡的风险；奶牛在鱼骨式挤奶厅快速完成挤奶，省时省力。科学饲养带来品质提升，养殖场鲜乳平均脂肪含量达4.0%—4.3%，蛋白含量达3.5%—3.6%……各项营养指标持续增长，换来牧场效益稳步提升，也带动农民稳定增收。“春节后到现在，我们牧场20名员工照常工作，工资待遇都没受一点儿影响。”挤奶工陶雪英说。
对于下一步，闫秀杰早有了计划：当地没有大型奶企，牧场主要给外地企业提供生鲜乳，吸取这次被运输“卡脖子”的教训，必须多条腿走路。“又新开了3家奶吧，试运营后还将继续扩大规模。”他打开手机展示热闹的营业场面，“瞧，乡亲们在家门口就能喝上鲜奶，一举两得！”
奶企如何逆势增长？
“奶瓶子”不仅要灌得满，还要拎得好
走进河北石家庄市鹿泉区的君乐宝乳业集团车间，透过参观通道的玻璃，看到自动化生产线上的机械手上下翻飞，包装车间的工人忙碌不停。“酸奶、牛奶产品，一下生产线就装车发往全国，奶粉更是一直满负荷生产，开足马力保证‘不断供’。”集团董事长魏立华说。
受疫情影响，部分地区婴幼儿配方奶粉一度出现短缺。大年初二，君乐宝就紧急召集员工返岗，按下保供“快进键”——数据显示，今年以来，君乐宝奶粉销售同比增长50%以上，酸奶、牛奶的生产销售也已恢复到正常水平。
“生产、生产，还是生产！”魏立华说，大考面前，必须逆势而上抓项目，扩大产能促生产：3月初，在河北大名县投资的液态奶工厂和万头牧场项目开工建设；4月初，在河北唐山建设的年产2.2万吨奶粉工厂取得生产许可证；位于石家庄鹿泉区的年产5万吨奶粉项目和奶业研究院项目也在紧张建设中。
生产扩大，市场会不会“吃不下”？“全产业链联动做保障，这个不用愁。”魏立华说，在上游，近200个奶源基地“开足马力”，公司承诺所有生鲜乳保证收购，多余奶源喷粉消化；在下游，公司对经销商、终端门店进行扶持，努力降低疫情影响，帮助供应商恢复供应。
疫情防控期间，很多人出门少了，“奶瓶子”也有了“新拎法”。“线上线下打通，24小时在线，力保不断供。”魏立华说，各电商平台备货充足，客服24小时接受咨询，及时安排配送。消费者通过微信实时定位，可查询10公里以内门店，拨打电话就能送货上门。
危中寻机，关键在于找准突破口，乘势而上。“让中国孩子喝上世界顶级的好奶粉”，魏立华还记得6年前把这句话贴在新建工厂时，一大群人议论：“这个目标太大了”。魏立华说，我国乳品市场潜力巨大，特别是解决好每年1600万新生婴儿的口粮问题，是奶企发展的重要机遇。这几年，君乐宝奶粉荣获多项国际品质大奖，如今，企业的奶粉复购率达到96%，净推荐率达到45%。“当初的目标正慢慢变成现实，下一步还将继续提品质、亮品牌，推动国产奶粉成为‘新国货’。”魏立华说。
奶业靠啥“扛风雨”？
握指成拳增强抵抗力，转型升级提升免疫力
面对疫情大考，我国奶业交出一份漂亮答卷：一季度全国奶牛存栏同比增长0.4%，生鲜乳产量同比增长7.9%。“奶业不仅量在增长，生产水平也在提升，保持住了去年以来较高的效益。”农业农村部畜牧兽医局副局长魏宏阳说。
对冲疫情影响，全产业链抱团行动。受疫情影响，10多个省份一度面临原奶滞销挑战，部分牧场影响经营。保收购、保技术、保资金，危急时刻，龙头企业驰援上游牧场和奶农，共渡难关。为保市场供应，多家奶企紧急启动应急预案，价格不涨、质量不降、供应不断。
“老师，再排一节课吧！”“能不能把课再延长几周？”……在网络直播平台上，一条条弹幕不断刷屏。河北唐山市兴牧牧场奶农刘宝军每天巡视完牛舍，就准时坐在电脑跟前等着开课，“远程问诊、在线施治，多亏有伊利开的线上课程！”
宁夏富农牧场一度陷入困境——饲草料买不到，奶牛断了粮。牧场主丁秀琴说，“合作方蒙牛公司，不仅帮助牧场买到了充足的饲草料，价格还比行情价低了5%。”
化解疫情影响，奶业积极行动，转型升级。全国高产奶牛超过200万头，一批乳品企业加工装备和技术达到世界先进水平。去年，奶业振兴呈现良好势头：全年牛奶产量3201万吨，同比增长4.1%；乳制品产量2719万吨，同比增长5.6%，均为2015年以来增幅最大的一年，奶业的积极变化还在持续。
今年以来，众多奶企拓展电商平台、社区营销、微信销售等新渠道，加快形成“线上+线下”的运营模式。“我们几乎每周都会做直播带货，会员增长100万是今年的小目标。”四川新希望乳业总经理何华介绍，公司销售转型成效明显，线上会员成倍增长。
“疫情影响只是暂时的，我们对未来发展信心十足，准备再开20家鲜奶吧，多出一些新产品！”这几天，在新疆呼图壁县石梯子乡东沟村，兴丑奶牛养殖农民专业合作社负责人吴佩东特别忙，他带着社员们忙着将不同口味的酸奶打包装车，发往乌鲁木齐。去年，合作社的特色鲜奶品牌叫响市场，吴佩东一口气经营了12家鲜奶吧，开发了水果酸奶、巴氏奶等12个品种，眼下他又打起了新算盘……
专家连线
合力打造抗风险产业链
“疫情影响是全产业链的，应对冲击也要全产业链一起努力！”国家奶牛产业技术体系首席科学家李胜利认为。养殖业要做好短期和中长期规划，健全应急管理和技术措施，采取当地同类饲料替代等办法增加非常规饲料的用量；增加一些低产母牛的淘汰率，降低饲草料消耗量。提高生产水平核心竞争力。今年国家奶牛产业技术体系将联合相关部委开展“奶牛10吨工程建设项目”，建设一批示范牧场，努力实现单产水平10吨甚至12吨。
农业农村部畜牧兽医局奶业处孙永健说，疫情是一次大考，要做好化危为机这篇大文章。随着消费者日常免疫需求上升，加工端的奶企要及时调整产品定位，增加更多接地气的产品供给，拓宽“线上+线下”的销售渠道，更好满足多元化需求。“要抱团共同发展，利益联结再牢固一些！”孙永健说，优化产业链利益联结，形成全产业链风险预警和动员机制，更好保障奶源供给稳定，更好应对市场波动。
“风险共担、利益共享，产业链抵抗力才能更强！”中国奶业协会副会长兼秘书长刘亚清说，疫情防控中，很多养殖企业和加工企业签订购销合同，建立稳定的利益联结机制，有效抵御了市场风险。奶业要发展，奶源是基础，中小规模牧场也要尽快完善合同生产，实现产销秩序稳步恢复，利用好各项支持政策，提升养殖、加工和储藏运输能力。“眼下，要做好疫情防控与复工复产的对接，现实与未来的统筹，树立全产业链意识，通盘考虑生产、加工和消费三方因素。随着复工复产加快推进，支持政策效果显现，乳品消费逐步反弹，奶业一定能实现新增长。”
《 人民日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