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天爷太任性,招呼不打就肆无忌惮地热起来了。你看,才过四月,这气温就一个劲地往上蹿,直逼35℃而去,差点就要发高温红色预警了。我的反应倒有点滞后——每年用来储藏赤豆棒冰的冰箱冷冻室还没有清理出来呢。

十日谈 | 融化的赤豆棒冰-LMLPHP

这是我多少年来的一个习惯,只要一到天热,总会在第一时间把冰箱的冷冻室清理一空。我要腾出足够的空间用来存放赤豆棒冰。

说到吃冷饮,我只认赤豆棒冰,似乎对它有一种执着的偏爱。这个偏爱已持续了一个甲子……

每当盛夏来临之时,我就要把冰箱的冷冻室清空,然后一支支地塞进赤豆棒冰,满满当当,不留一点空隙。每每做完这些,我也不会马上关上冰箱门,而总是要在边上饶有兴致地“欣赏”一番。实话实说吧,我就是喜欢它。拿在手里,横看竖看,体会到的就是它的亲切、温馨;含在嘴里,细细品味,感觉到的就是它的香甜、柔糯。是的,赤豆棒冰之所以让我喜欢,是因为它既不像盐水棒冰那样寡淡而清冽,也不像奶油雪糕这般浓稠而甜腻。它那份恰到好处的色、香、味特点,留给我的是温柔的清凉和香甜的回味。

这种温暖的记忆,留在我心灵深处有一个甲子了。还是在我快要上小学的那个盛夏。那又是一个百年不遇的酷暑,整整四十天不见雨水,太阳天天火球似的悬挂空中,肆无忌惮地炙烤大地。在阳光下行走,四周就像在冒烟。那一天午后,母亲又要出工去了。临走前,她搬了两条长凳,拆下一扇门板,在屋后的丝瓜棚底下给我搭了个铺,叮嘱我好好睡一觉。

我答应了,也装模做样地躺上了门板,闭上了眼睛。但母亲前脚刚走,我后脚就溜了出去。能不出去吗?那不要让胖墩他们几个给撕了?大家都没有失约,按时来到村西头的那棵老槐树下集合。也不需要作什么安排,每天都是像编好程序一样的,先去抓知了,后来实在被“烤”得受不了了,大家就“扑通扑通”地跳进前面的小河里嬉水防暑,再后来又玩起了“老鹰抓小鸡”的游戏。

就在我们几个小孩玩得昏天黑地之时,母亲却想着我这个“乖巧听话”的老儿子。趁着田头休息的机会,在田头的冷饮小贩处花四分钱买了一支赤豆棒冰,用随身带着的她自己织的那块土布毛巾包裹好,急急地送回家。家里自然是找不到我的,母亲又找了几个我可能去的地方。当母亲终于在村南头的小河里找到我的时候,只见她浑身的衣衫已经湿透,满脸通红,土布毛巾里包着的赤豆棒冰已经融化,那绛紫色的液体正顺着毛巾的边沿一滴、一滴地往下滴,稠稠的、浓浓的。

从此,这个堪称油画般经典的画面,就一直留存在了我的记忆深处,同时给我留下的,便是对赤豆棒冰的那份偏爱……

06-15 16: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