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者主持谜会时,悬出谜面征射后,有时会出现一种很有意思的现象,即猜谜者偶尔会报出与笔者原底相异的答案,然而细细一想,却又与谜面文字非常吻合,不得不佩服射者的破谜慧心,于是心悦诚服地奉上奖品,顺便说出原谜底,请猜者赐教。
记得一次在上海市工人文化宫的“灯谜大家猜”的活动中,我出了一条“独字谜”,谜面为“克”,要求打3字沪语一。一位猜者举手应猜,随即讲出谜底“老底子”(原意为“很久以前”)。我不免暗暗称奇,他猜的谜底比我原底“老来子”(意为“年老所生之子”)扣合得更贴切。内中一个“底”字,将“克”的上半部“古”(扣“老”)与下半部“儿”(扣“子”)的方位,标示得一清二楚。
这种一谜猜出两底,且皆能成立,理应全部算猜中的情况,谜界称之为“列中”(意为并列猜中)。说也奇怪,在笔者的灯谜实践中,似乎谜面为独字的居多。例如以“困”字为面,要求打3字京剧一,谜底既可猜作《独木关》(注:作“一个木字关在方框内”解),也可射为《查头关》(注:查字之头,为“木”,故扣);又如以“泊”为面,打3字饮料名“白开水”(注:开,作“分离”解),如果猜成“依云水”则更为曲折有致。这时,谜面的右边“白”应别解作“说话”解,与“云”(注:也作“说”解,如“诗云子曰”的“云”);还有如以“喟”打3字沪语“配胃口”(本义为“称心合意”),倘若有人猜作“倒胃口”(意为“令人生厌”),那就越发灵动有味了,因为谜面倒看适为“胃口”二字。更有以“亚”字为面,要求打2字常用词二,谜底原为“失业、唯一”,结果猜者却以“减负、就业”被主持人赞为“列中”。虽然都采用“增损离合法”扣合,但后者慧心拈出“一”为数学中“负号”,便胜过前底许多了。
在灯谜活动中,尤其是高手荟萃的大型谜赛或谜家“雅集”时,“列中”之谜屡见不鲜。猜者制者的切入点不同,双方见仁见智,增加了彼此间的互动、切磋机会。对此,笔者深有感触。数月前,执教于吴门老年大学灯谜学习班的姑苏谜家金震宇,欲为学员操练射谜技艺,索我糗谜若干,以为出题之需。我有一谜,谜面为“开始骗人”,要求打2字动词一,谜底原为“起哄”(注:别解为“起始哄骗”之意)。后接金君电话,云一老先生猜作“启蒙”,询可否算中。推敲此底,以“蒙”别解作“蒙骗”,“启”则作开始解,一点不比拙底逊色。足见金君教得地道,学员们学得扎实。
“列中”诸谜,委实让出谜者与猜谜者间多了一层交往,两下里取长补短,互相借鉴。此外,还可体会尊重他人意见,养成不固执己见、继而从善如流、虚怀若谷的好作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