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科技日报记者 刘志伟 通讯员 杜巍巍 杨岑
5月5日，在武汉大学人民医院一间特殊的隔离病床上，65岁的新冠肺炎终末期患者崔安（化名）接受双肺移植手术已满14天。他的恢复状态给予了所有人惊喜和欣慰。
崔安是湖北开展的首例新冠肺炎核酸转阴者终末期肺移植手术的受者。从他被确诊为新冠肺炎以来的近100个日日夜夜，医护人员不放弃、不抛弃，呵护他创造了一个又一个生命奇迹。
正在为患者正在进行手术
无法脱离呼吸机和ECMO辅助
今年1月23日，崔安出现发热症状，2月7日确诊新冠肺炎。2月17日其病情急速恶化，武汉市红十字会医院给予气管插管有创呼吸机支持后，崔安血氧饱和度仍不能维持，次日紧急接受ECMO（俗称人工肺）治疗。
3月18日，崔安被转至武大人民医院东院华西医院接管的病区时，与他身体连接的ECMO已经运转了1个多月了。4月6日，随着华西医疗队的撤离，已上ECMO近50天的崔爹爹转入东院ICU病区，东院ICU主任周晨亮、CCU主任周晓阳等救治团队对他实施“一人一策”精准治疗，尽全力挽救生命。
治疗期间，崔安核酸检测多次呈阴性，已是新冠肺炎康复期患者。但因新冠肺炎已导致他的双肺出现不可逆的肺纤维化、呼吸衰竭，他始终无法脱离呼吸机和ECMO辅助，生命危在旦夕。
患者术前转运
本着“应治尽治”原则，中央指导组医疗救治组高度重视对包括崔安在内的危重症患者的救治工作。国家卫健委协调组建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医疗救治组肺移植专家组，对崔安病情进行综合评估，并考虑对其实施肺移植。
4月18日，国家卫生计生委医政医管局医疗质量处副处长马旭东组织肺移植专家组团队，赴武大人民医院组织崔安病例讨论，明确肺移植适应症与禁忌症，并通过器官移植伦理审查。随后，武大人民医院多学科各部门紧急开始肺移植手术各项准备工作，并与国家专家组各工作小组密切合作，进一步完善术前评估、围手术期管理与术后治疗方案，充分做好术前各项准备。
在负压手术间里进行双肺移植
4月20日，云南一例脑死亡患者爱心捐献的肺源与崔安配型成功。当日下午，爱心肺源通过南航“器官转运绿色通道”空运到武汉天河机场后，在武汉交警的护送下，仅用40分钟即抵达武大人民医院东院。
医生正在做手术负压准备
4月20日17:43分，供体肺源送达东院负压手术室。南京医科大学附属无锡市人民医院副院长、无锡市肺移植中心主任陈静瑜任组长的肺移植国家专家组团队和武大人民医院胸外科黄杰教授团队、心外科王志维教授团队、麻醉科夏中元教授团队等多学科专家历经6个多小时，顺利完成双肺移植手术。
新冠肺炎终末期患者肺移植手术风险很大。参与移植手术的20多位医护人员要在负压手术室间、全程穿着隔离防护服、戴着正压头罩开展手术。“戴上正压头套后，手术中医护人员根本无法用语言交流，完全凭经验和默契完成手术操作。”国家肺移植专家组成员、武大人民医院胸外科林慧庆主任医师表示，这对手术精细度和医护体力心理，都是一种极限挑战。
武大人民医院院长王高华介绍，为救治崔安，武大人民医院认真落实国家卫健委指示，术前组织专家组严谨评判，对手术需要的药品器械设备进行方位准备，术中手术团队默契配合，术后医疗团队科学管理。
援鄂医疗队接力，闯过多重险关
4月22日20点，在接受双肺移植手术44小时后，医护团队帮助崔安成功撤下了辅助他呼吸62天的ECMO。随后，在东院ICU、CUU以及浙大一院、浙大二院联合专家组等医护团队的精心照顾下，他接连闯过移植后抗排异等多重险关。
撤离ECMO后两天，崔安已完全恢复了意识。虽然暂时不能说话，但医护人员感受到，他的求生欲望强烈，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配合医生的治疗。
据悉，崔安是目前世界上实施肺移植手术前，使用ECMO维持时间最长的器官移植受者。由于长期卧床，他的全身肌力几乎为零。
为帮助他尽快恢复肌力，武大人民医院组建起专门的康复专家组，康复科副主任汪军民为他制定包括感觉听觉刺激、神经肌肉电刺激、本体感觉刺激、关节活动训练，以及穴位点按、音乐疗法在内的一系列周密的康复计划，帮助他术后加速康复。
4月29日，因东院区病区关闭，崔安被转运至武汉大学人民医院本部接受进一步救治。在重症医学专家和康复专家组的精心治疗下，崔安的全身感染状况被成功控制住。10多天来，从移植手术完成之初只能略微移动单侧眼球，到完成手捏皮球、自主勾脚等复杂动作，崔安的全身肌力已从0逐渐恢复到2-3级。
崔安术后管理团队专家之一、武大人民医院重症医学科李光副教授介绍，崔安的肺复张较好，氧合指数已经达到380以上，达到了正常人的肺功能了。不过由于肌力不足，他现在还没有完全有能力把新肺用起来，暂时还依靠呼吸机辅助。
“肌力差了，他自己呼吸时间长了会感觉累”，李光介绍，崔安目前可以每天尝试脱离呼吸机半小时左右。近期如果康复顺利，肌力恢复到4级以上，他就可以完全脱机恢复自主呼吸了。
不离不弃，尽最大可能创造生命奇迹
4月27日，拔除左侧胸管；28日，拔除右侧胸管；5月1日，拔除尿管、PICC管……
5月4日，崔安已开始尝试靠坐，开始坐位平衡训练。李光介绍，他的手脚目前可以自主抬高5-10厘米，“整个人感觉重新焕发了新生”。
自主喝水、吞咽、咳嗽，尝试着发出声音……崔安的恢复情况不仅让医护人员惊喜，也让一百多天来始终对他不离不弃的家人格外欣慰。
得知父亲闯过重重险关，一直担惊受怕的女儿激动地说：“如果没有国家像这样不遗余力地救治，没有医生护士拼尽全力，我想都不敢想还能见到我的爸爸！”
李光介绍，治疗团队拟于5月6日让崔安恢复自主进食，并积极尝试脱离呼吸机。但他的完全康复仍是一个相对漫长的过程。医疗团队将密切观察、对症处理，尽最大可能创造新的生命奇迹。
4月26日，国务院联防联控机制新闻发布会通报，武汉在院新冠肺炎患者清零。但仍有极少数像崔安这样核酸已转阴的患者，处于继续救治中，他们普遍都是高龄合并多种基础疾病，治疗难度较大。
国家卫健委医政医管局监察专员焦雅辉表示，肺移植不是新冠肺炎的常规治疗手段，但肺移植是目前临床治疗终末期肺部病变唯一有效方式。国家卫健委坚持“以人民为中心”“生命至上”的理念，将尽一切可能、利用一切手段来挽救生命。
来源：科技日报
编辑：张爽
审核：朱丽
终审：冷文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