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作琴是个有近20年经验的纺织车工，她聚精会神地指导着数十名新进学徒。8月27日当天，他们的功课是练缝纫机车直线的“肌肉记忆”，“他们将来要加工高档蚕丝被，镶花边、上花边绳，哪一样都离不开车直线，手上既要把握好料子，又要均匀推送花边绳，那种手感需要日积月累，”周作琴说，“但我相信他们很快能上手，他们的条件比我当年好得多，而且聪明得多。”这不是一番客气话，而是上海市奉贤区对口帮扶贵州省遵义市凤冈县的脱贫“金丝路”上的缩影。
图说：凤冈蚕桑养殖基地一角。吴健 摄
思想变，黄金现
周作琴是上海企业水星家纺的老员工，8月份被派到凤冈的星丝路产业基地当老师，培训当地劳动力技术，这也是沪遵两地东西部扶贫协作项目一部分。“我从江西农村出来，因为掌握一技之长，改变了生活，今天与走类似道路的兄弟姐妹共事，内心有种特殊感情。”周作琴告诉记者，这些徒弟各年龄段都有，有些和自己相仿，但都很勤奋，“现在信息发达，他们从手机上接受了好多新知识，只要肯吃苦，肯钻研，他们掌握缝纫技艺肯定比我当年快得多，收入也会涨得快。”公司派她来凤冈，很大程度上正是看重她昔日“从农民到工人”的成长过程，会给大家带来一种信心。
事实上，正式运行才两个月的星丝路基地，被凤冈人视为脱贫致富的重要机遇。刚入职的肖烈来自建档立卡贫困户，他上有老，下有小，以前住在偏远山区，受条件限制，单纯农耕无法改变家境，外出打工也是零打碎敲，借着“奉凤合作”东风，他们家因异地移民搬迁的好政策走出深山。搬得出、稳得住、能致富，正是在凤冈县的第三批上海援黔干部最挂念的事。
图说：肖烈（左）认真地进行拉棉工序。吴健 摄
现在，肖烈夫妻俩都在星丝路找到工作，获得稳定收入，并能就近照顾家里，“收入增加是一方面，但人过得更有归属感，才是我最大的收获。”他提到，像周作琴这样的老师在身边垂范，让他看到“勤劳+技术”会收获丰厚的果实，“尽管我现在只是学的最基础的花边绗缝，但我懂得了很多现代工人该有的素养和纪律，比如我们将来要做高端家纺用品，必须从源头保证质量，像拉棉注意卫生清洁，产品不要放地上，干完活要把机台收拾干净，清理地面，干活要干得漂亮清爽。”而像肖烈这样的贫困户在星丝路务工的还有很多。
对于这些变化，星丝路的管理者刘木根感慨地说：“还是这块地，还是这些人，只要转变思想观念，那就是金子，是会发光的。”
美丽的“邂逅”
“给我一个支点，我能撬动地球。”科学家阿基米德的名言，放到“奉凤合作”里恰如其分。在贵州，外界更多知道凤冈以种茶闻名，殊不知这里年均气温15.7℃，无霜期长年超过300天，年均日照数超过980小时，是绝佳的种桑养蚕宝地，凤冈曾在30年前壮大为“桑蚕之乡”，可惜受当时市场和加工能力制约，蚕桑产业一度受挫，继而被人淡忘。
图说：周作琴（左）指导凤冈当地员工掌握技术。吴健 摄
机缘来自美丽的“邂逅”。作为上海奉贤区的重要企业，2019年，水星控股希望向该区对口帮扶的凤冈县捐物，具体交流中，上海市援黔干部意外发现，水星正在全国寻找蚕桑基地，饲养“水星一号”蚕种，它经过特殊培育，能吐出金丝，是编制高档纺织品的原料，堪称未来中国纺织业的“技术高地”，而凤冈既有的“西南蚕乡”底蕴能否使其“双剑合璧”呢？经过政府积极作为和科学调研，本来只想“输血式”扶贫的水星，在援黔干部牵线搭桥下，实现在凤冈产业落户和规模化经营，向“造血式”扶贫之路转轨。2019年，由水星与凤冈县政府合作的星丝路项目启动，今年8月投产，将陆续吸纳500余名劳动力务工，其中优先招录贫困户，而整个产业链将带动就业近万人。
“这条脱贫‘金丝路’，一头奉贤，一头凤冈，我们对前景充满信心。”上海市第三批援黔干部、凤冈县扶贫办副主任陈奕说。
凤冈县已于2018年脱贫出列，正处于向乡村振兴迈进之中，“奉凤合作”也进入新时代。陈奕发现，在凤冈，有很多养鸡、养虾、养牛、种水果的零星小农户，但成不了气候，“既然有这么好的自然种养环境，为何不向奉贤一些农业企业推荐呢？”除了水星，许多奉贤农业龙头企业也来凤冈考察，都被这里得天独厚的自然环境吸引，纷纷属意“奉凤合作”新领域，带动凤冈就业安置，丰富上海农副产品供给，实现互利共赢，协同发展。
特派记者 吴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