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数起来,我和朵云轩的缘分已近半生,朵云轩让我知道什么是好的艺术,什么是经得起历史检验的艺术,从某种角度而言,它是我的起点,并始终给我向前走的勇气。

十日谈 | 我与朵云轩的半生缘-LMLPHP

1986年,朵云轩旗下的书画出版社计划出版一套《中国画技法入门》丛书。总编曹慬乾组织了当时海上画坛的中坚,如陈佩秋、应野平、俞子才、乔木、钱行健等书画家们参加编绘工作,今人今画,力图打造一套“当代芥子园”。

那些年,我在工艺美术进出口绘画组工作,传统基本功算是比较扎实,经忘年交钱行健老师介绍,和年画编辑组的张雄一见如故,用现在的话说,成了工作上的“死党”,作为他的一名主力画者,画了不少单页招贴画。因此,当得知要出一套“怎样画”系列丛书,张雄和钱行健合力向曹慬乾推荐了我。而曹慬乾并不因为我只是个二十多岁、尚名不见经传的小青年,在钱行健的陪伴下,他竟径直来了我家,看了我的作品后,立刻就拍板说让我负责《怎样画树》这一辑。有幸同前辈们一起参与此项活动,真的是万万没想到。激动之余,我唯有全心投入。

几乎每棵树,我都去写生,那时,为了画松树,还想尽办法跑到部队大院去“偷看”。曹慬乾对我交出的作业比较满意,又问我:“小乐,你能自己配文字吗?”凭着初生牛犊的劲儿,我立刻回答:“没问题”。因为课徒稿比较多,文字也写得很详实,1987年5月,丛书中比较少有的上下本《怎样画树》出版了。或许是因为反响尚不错,1989年曹慬乾又约稿《怎样画瀑布》,1997年6月出了《怎样画山水写生与点景》,共四本。

其实,我早在1987年“出国潮”期间就留学去了日本,但在远离故乡的那几年,依然和曹慬乾、张雄,以及上海的朋友们保持着较为密切的联系。1991年,张雄找到我,希望能出一本《名山大川》(含封面共计 13张)。

上世纪八九十年代,中国盛行挂历,是当时全国家庭的日常必备,至今都有使用或者专门收藏。每年都有不计其数不同主题的挂历,这也是朵云轩的重要收入来源,平均每本的印量至少都在20万册起印,但当时印制的基本都是吴昌硕、吴湖帆、齐白石等已故并达到一定成就的艺术家。为了张雄的这个选题,社里开设专题会讨论,张雄力排众议决意要出,结果一炮打响,卖到脱销,后又加印。很多原先素未谋面,后来成为好朋友的南北画友们,有时还会提及此事,说曾参考着这本挂历临摹了很长一段时间,还误以为这是某一位老先生所画。

可以说,获邀参与“怎样画”系列、出挂历,对当年的我,是一种莫大的肯定和鼓励。曹慬乾、张雄作为编辑,之前与我素昧平生,他们专业上苛刻、较真,为人宽厚、正直,他们如良师益友,扶植了一个年轻的画家,我们间也结下了深厚的友情。张雄本人也会画画,我一直觉得他个人没有往专业上发展很可惜,但他对我的建议总是一笑了之,甘做绿叶。

编完《中国画技法入门》丛书,曹慬乾也离开了上海,旅居荷兰,与我们失去了联系。很希望能有知悉他音讯的文友借我这篇小文,向他传递来自故友的一份深深思念。

当然,我和朵云轩的缘分还远不仅于此,蒙当年主持朵云轩拍卖的祝君波先生不弃,我的作品在朵云轩一直成绩不俗,有两三次还上过拍卖图录的封面。正如朵云轩当年无私地拥抱了我,如今,我也想尽我的能力关注和助力朵云画廊,能够让书画家们、年轻人们有一个展示的空间,培养出更多未来的艺术家。

事实上,我与朵云轩的结缘一直可以追溯到1973年,那时我是黄浦区培光中学学生,是年正好是上海书画社送上海人民出版社党委《关于培养木版书水印接班人的名单报告》,附件中列举在上海物色到的47位培养对象,其中在刻字组就有我的名字,这是中学领导以学校的名义推荐进去的,差点要进木版水印培训班。当年如果去了,我与朵云轩可能就是另一段故事了。

09-25 17: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