避疫在家的日子,每天菊香满屋,因为我有清热解毒的宝贝胎菊泡茶。

秋天了,必须啜一杯胎菊-LMLPHP

虽然出国卅年前偶尔也喝菊花茶,但真正对它有印象还是在纽约唐人街喝早茶时点上一壶菊花茶,而且同时还要叫上一嗓子:“多糖!”

唐人街的早茶其实不是“茶”,而是实实在在的早餐,从叉烧包、肠粉、糯米鸡、凤爪到西式糕点都有。排骨猪肚牛肉丸百叶老婆饼鱼生粥,味美价廉,数不胜数,足令华洋食客一顾难忘、不辞常做回头客。

但唐人街早茶让人不能恭维的是它的茶。“早茶早茶”顾名思义,它主要内容之一应该是“茶”。可是不管到唐人街的哪个馆子,您都会发现,虽然他们的点心各有千秋,但其“茶”却基本上都较为粗陋。

为什么呢?盖因为中国人虽有爱茶之名,但唐人街早茶的“茶”其实根本不重要。广东人好客,请朋友喝早茶其实是请吃顿饭,这顿“早茶”虽丰盛但风俗不称早饭而称“茶”是一种古老朴素的谦逊。既然是吃早饭,茶成了配角,就没人真的计较它的质量。饭店老板就为成本计,遂选用最廉价的大路货,爱用粗茶和陈茶敷衍塞责啦。

唐人街的早茶讲究茶要热,味要浓。加了糖的陈年苦菊很涩而且涮油腻,喝到口里也算爽。但喝到后来却发现这里的菊花比较陈,而且味寡。

怀揣着对菊花的这点儿念想,后来到上海买到当年的菊花茶,为之一震。原来新菊花泡出来的茶是微黄淡绿的,它馨香满口;再到杭菊产地现场喝,味道更清新浓郁。买了许多,还当场订购寄送亲友;可是回到宾馆一冲泡,居然如鲁迅小时候吃六一公公送的罗汉豆——不如现场冲泡那样醇浓了。

后来据沪上茶商介绍发现了新疆胎菊,它更让我惊艳。如果说江南菊花茶是一种蕴藉的羞涩,那新疆的胎菊就是豆蔻年华一种天生丽质的粗犷。野菊花不耐雕琢更不惯柔风细雨,在边疆极地草原急遽温差蹂躏下养成倔强耐粗的个性。新疆胎菊尚未开放,她储存了很多高原的因子,饱承星空下的呼唤,且吸足了一夜露水,再经过高原暴晒。历经这种粗粝自然的九蒸九晒,的确浓冽得多。

因此,每次回国,我定要购买新疆胎菊。喝惯了它,网上一查,其来历居然不简单。原来这是一种古时的贡品,胎菊是取野菊花蕾初开时的嫩苞经特殊工艺蒸制烘焙而成。它有其独特味道,比胎菊更小的还有一种叫菊米。中药书上说胎菊性微寒,味辛甘苦,能疏散风热、平肝明目、清热解毒。用胎菊泡的茶味纯正,浓冽,色泽金黄,含有花蜜的清香,而且久泡也不会散开。

我至今尚无缘去新疆,但我从菊花里嗅到了那里的星空,遥望见了那传说中的雪莲。

10-11 16: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