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前，曾经在上海参加过一场有关“何念现象”的京沪专家研讨会。当时，何念导演的《资本·论》《杜拉拉》《武林外传》等作品，同时在京沪两地上演。那时还不到30岁的何念，已经创作了17部话剧作品、票房总收入高达1.65亿，在上海被称为“票房小蜜糖”。他的话剧舞台“爱情三部曲”全国巡演近500场，累计票房过亿。
但是，大家并未完全被何念当时的艺术水平所征服。不少专家认为，何念的作品娱乐有余，深度不足。之后，听说何念出国深造了，回国后担任了一些舞台作品的艺术总监，但更多精力放在了影视发展上。但没想到，他一直没有放弃戏剧舞台，并且接二连三给人带来很大的惊喜。
图说：《深渊》剧照 官方图
去年首届大凉山国际戏剧节，我第一次看到何念的《原野》，他把曹禺先生的名著排出了很多新意，让我看到他对经典名著精神内核深挖之后具有深意的全新解读。当时我就对何念有了很多新的期待。
今年疫情后第一次出差到上海，恰逢何念颇受关注的新戏《深渊》正在上演。这部原创作品，让人又有了必须要走进剧场的动力。在看这部作品之前，我只是听说用到了近年来风靡戏剧舞台的手持摄影技术和即时成像的电影化舞台视效。一上来，《深渊》就以一种充满悬念的诡异氛围，让我明白这原来是一部悬疑剧。何念用一个非常巧妙的剧本和极为成熟的舞台技术，颠覆了我的认识。
和以前我曾看到过的手持摄影技术不同，《深渊》中对这一手法的使用不在于“舞台技术的实验与创新”，而是“熟练的应用”，给予观众一种代入式视角，也让疫情期间已经习惯了大量在网络上进行影像观赏的观众，有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新鲜感受。然而，何念对这一技术的使用又是极为控制的，并且将其与非常高超地和舞台表演相结合，做到让影像与现场、紧张与轻松的气氛完美转换，给人张弛有度的心理节奏。
图说：《深渊》剧照 官方图
更加值得一提的是这部剧的文本。原本担心这样一部悬疑题材作品会过于注重情节和技术，但没想到的是，几次反转之后，层层剥离出让人意想不到的案情发展和人物深层次心理，颇具深度。
很惊叹这样一部无论是文本深度、演员表演还是舞台技术手段上都让人惊喜、惊艳的原创作品，是在疫情期间不长的时间里集体创作出来的。于是想起十年前那场研讨会上，何念的老师、上海戏剧学院教授李建平曾赞扬道：“何念对社会现实的话题特别关注，审美情趣和青年观众十分契合。”何念的老搭档宁财神也说：“何念是一个勤奋好学的人。”曾经主演过何念作品的徐峥则认为：“何念不仅是一个非常有头脑的导演。而且是非常好的组织者和决策者。他有好的融合能力，知道怎样有效地控制、整合资源。”
看来，这么多年，何念确实变了，而有些地方又确实没变。正是这变与未变，让他一直走在成熟和进步的路上，不断给舞台和观众带来新的惊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