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位世界顶尖女科学家，让人最耳熟能详？绝大多数人脱口而出的，应该还是居里夫人。这位生活于一个多世纪前的女科学家以及她的女儿，一直占据着有关女性与科学故事的“最头条”。今年，美国女性物理学家安德莉娅·盖兹与另外两位科学家一道分享了2020年诺贝尔物理学奖，成为世界上四位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的女性，也是居里夫人之后的第三位女性物理诺奖得主。今天开幕的第三届顶尖科学家论坛（WLF）上，这位新科女诺奖得主挟黑洞研究“踏云而来”，更带来了女性与自然科学不一样的新故事，她希望能够激励更多年轻人特别是女性，勇敢地加入自然科学研究。
告别世纪等待 物理诺奖迎来新女性
自然科学领域的著名科学家中，女性还是偏少，特别是物理学。世界上第一位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的女性就是居里夫人，1903年她与居里先生共同获奖。经过半个多世纪的等待，直到1963年，才有了第二位女性物理诺奖得主，美籍德国科学家Maria Goppert。又过了半个多世纪，才出现第三位女性物理学奖得主Donna Strickland，那是2018年。终于进入2020年，女性与物理诺奖之缘不用再经历漫长的“世纪等待”，55岁的美国洛杉矶加州大学教授Andrea Ghez，接到了诺奖协会打来的电话。在被告知与另外两位科学家分享2020年诺贝尔物理学奖的那一刻，她难以置信。
曾经，人类“最强大脑”爱因斯坦本人并不相信黑洞真的存在：这些超重量级的怪物能捕捉进入其中的一切，甚至光也无法逃脱。1965年1月，在爱因斯坦去世十年后，现任英国牛津大学教授的罗杰·彭罗斯证明了黑洞真的可以形成，并对其进行了详细的描述：“黑洞的核心是隐藏着一个奇点，在这个奇点中，所有已知的自然法则都停止了。”
之后，德国天体物理学家莱因哈德·根泽尔和美国物理学家盖兹利用世界上最大的望远镜，开发出了透过星际气体和尘埃的巨大云层，观察银河系中心的方法。科学家挑战技术极限，改进新技术以补偿地球大气层造成的干扰，建立独特的仪器，并致力于长期研究。这项开创性工作为人类提供了迄今为止最令人信服的证据，证明银河系中心存在一个超大质量黑洞。今年的诺奖，正是表彰他们发现了银河系中心有一个超大质量的紧凑物体。诺贝尔物理学委员会主席大卫·哈维兰评论盖茨等科学家的发现时说，“他们为研究致密和超大质量天体开辟了新的领域”，
这一让黑洞可见的“新开辟”，恰恰源自25年前，一位女性固执得有点不可理喻的坚持。盖兹的主要研究是在位于夏威夷的凯克天文台完成的。凯克天文台台长希尔顿·刘易斯回忆说，25年前，她刚到天文台，就提出了一个离谱的要求：修改天文台的软件，冒着破坏仪器的风险，做一些在仪器设计功能之外的的事情——观测银河系中心的黑洞。当时，“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这是在浪费时间。”
不是所有被说是浪费时间的人，都会退却。盖兹“执迷不悟”，刘易斯妥协了。天文台改造了近红外照相机（NIRC），使它可以进行超快图像输出，然后重新叠加结果，以消除大气湍流的影响。此后25年，盖兹对3000多个星体进行了观测研究，最终发现了人马座A*——一个400多万倍太阳质量的黑洞。要知道，弄清楚观测数据非常困难，且极其耗费时光，但盖兹坚持下来了。“这需要决心、坚韧和专注，”刘易斯了解的安德莉娅·盖兹，是拒绝接受“不”作为答案的人，“她的词典里可能根本没有这个词”。
成为一名女天文学家，你可以！
在从没想过自己会获得诺贝尔奖的1995年，盖兹刚刚在加州大学洛杉矶分校任职时，就出版科学励志书，《你可以成为一名女天文学家》。这本书希望告诉女孩子们，你可以爱美，你也可以选择科学。科学对女孩来说，不是排它项；女孩对科学来说，也不是单调乏味的人生故事。
“我将成为第一个登月的女人！”1969年7月20日，当美国航天员尼尔·阿姆斯特朗（Neil Armstrong）从阿波罗11号上走下来，将人类脚印刻在了距离自己聚居区38万公里之外的月球上。蹲在电视机前，只有4岁的盖兹被这一幕深深地震撼了，她转过身向母亲宣布。
千万不要以为，科学家儿时就有很多与众不同。就像每一个孩子的豪言壮语一样，盖兹很快就忘记了自己的“登月计划”。虽然，身为芝加哥一家当代艺术馆前馆长的母亲，和芝加哥罗斯福大学经济管理系教授的父亲，第一时间给他买了一台望远镜，但是她义无反顾地迷上了美丽又梦幻的舞鞋，想成为一名芭蕾舞演员。
当热爱要变成职业时，盖兹犹豫了。一双双磨破的足尖鞋，让她强烈意识到，一生都“活在脚尖上”实在太辛苦了。女孩的梦想再次转舵，从小还爱玩拼图和脑筋急转弯的她，对数学产生兴趣并且发现自己擅长于此。当时问世的一项研究表明，男孩比女孩在学数学方面更聪明。这激起了盖兹的挑战欲，她让数学班的男生们和她一起参加一个竞赛，看看谁能在考试中做得更好。
“老师们鼓励我去学数学，我也把数学看作是一种游戏，我周围的人给我的影响都非常积极。在追求数学这一点上，不曾有任何因素让我感到泄气。”后来在接受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采访时，盖兹将自己儿时受到的教育喻为“铠甲”。她的挑战欲和好奇心挂上了铠甲，所向披靡。
看清了自己所长，她决定走向科学之门。1987年，盖兹进入麻省理工学院，并发现了物理学能帮助找到个人好奇心的终极答案——宇宙的尽头在哪？充满热情的姑娘，再一次果断换了专业。“我爱数学”，但第一次到天文台帮忙时，“我完全被黑洞迷住了，我爱上了这份职业。”天文台里独特的技术氛围，点燃了她的好奇心。当她发现从宇宙深空中发来的X射线蕴含着天体秘密时，脑海中浮现出了一个妙不可言的想法，一些射线源可能是黑洞——她似乎找到了自己毕生所向。
之后，盖兹与根泽尔的团队各自独立完成了黑洞的观测发现。当被问及天文学家之间的竞争时，她坦言花了大约10年的时间，才想明白了一个做学术研究的基本准则：“集中精力把科学做好，而不是抢第一。”
女孩们也可以学好物理
其实，与物理学女诺奖“越跑越快”同步，女科学家在世界顶尖科学家里的数量也与日俱增，每年揭晓的诺奖中，总会见到“她”身影。记者从世界顶尖科学家协会获悉，女性顶尖科学家还不够多，但是今年已经看到了增势。据统计，从1901年到2017年，共有22位女科学家，23次获得诺贝尔奖科学领域的奖项。这其中，女性最多获奖的领域是诺贝尔生理或医学奖。
或富裕，或贫寒，尽管出生的背景不同，这些顶尖女科学家们用巨大的耐心和勇气，智慧与力量，摘得了科学领域的最高桂冠。在自然科学领域里，她们通过个人贡献与奉献，改变与影响着这个世界，激发着更多的有志女性投身科研事业。这其中就有中国药学家屠呦呦，她成为国内第一位诺贝尔科学类奖项获得者，也是第一位获得诺贝尔奖的中国籍女性。
如今，盖兹成为第四位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的女科学家，她自信地说：“我很高兴成为年轻女性的榜样！”除了在科研上不断突破，她还投入精力做科普，参与公众演讲传播天文知识，经常担任纪录片或电影的科学顾问——著名科幻电影《星际穿越》幕后就有她的工作。“激励公众，培养下一代科学家，并通过团队的发现和合作打破性别偏见”，是她创立的UCLA银河中心团队的三大任务之一，与两大科研任务——探索黑洞和推动下一代望远镜及相关技术——并列。
在被问到如何鼓励更多的女孩以及年轻女性投入到科学事业中，她充满激情，并以身作则，坚持教本科生物理课程。在课堂上，她乐于鼓励女孩们也可以学好物理，“这里是我有潜力产生最大影响的地方，表明女性可以从事自然科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