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美国投出的唯一反对票，成立25年的世贸组织（WTO）面临艰难选择：最晚将在11月9日与成员展开最后一轮磋商，决定新任总干事人选。如果不能协商一致，则可能需要以多数票方式表决——这将是世贸组织历史上的首次。但无论采取何种方式，都将对以共识为特色的世贸组织机制造成空前损害。
一手造成这种僵局的美国，再次孤独地站到全世界的对立面。殊不知，在全球化深度发展的今天，美国射出的“子弹”，最终飞向的仍是美国自己。
图说：恩戈齐·奥孔乔-伊韦阿拉。资料图
孤独的反对票
经过层层遴选后，世贸组织遴选委员会达成共识，推荐尼日利亚候选人恩戈齐·奥孔乔-伊韦阿拉担任总干事。66岁的奥孔乔-伊韦阿拉曾担任尼日利亚第一位女性财政部长和外交部长，还曾在世界银行做了25年的发展经济学家。如果最终获得任命，她将成为世贸组织第一位女性及第一位非洲裔总干事。
但美国10月28日的反对票，让这一切横生变数。按照惯例，世贸组织任命总干事要经过全体164个成员的一致同意。美国的做法是对多边贸易体系的又一次冲击。这并非美国第一次打乱世贸组织的工作节奏。此前，美国不单阻挠世贸组织上诉机构的新法官任命，美国总统特朗普还频频闹“退群”。去年9月，特朗普就威胁称，如果世贸组织不改革，美国就要退出。今年2月，特朗普又声称考虑退出世贸组织的政府采购协议。
美国为何执着于孤独的反对票？据美国贸易代表莱特希泽的身边人透露，奥孔乔-伊韦阿拉与支持自由贸易、全球化的人士走得“太近”。
奥孔乔-伊韦阿拉曾自称“多边主义坚定拥护者”。她表示，如果当选总干事，首要任务将是准备明年世贸组织部长级会议、重新恢复世贸组织争端解决机制，以及更新现行贸易规则手册——而这些正是美国此前着力破坏和攻击的对象。还有媒体分析认为，美国担心非洲人士担任总干事，对发展中国家有利的贸易政策有可能增加。
图说：世界贸易组织发言人基思·罗克韦尔10月28日宣布，恩戈齐·奥孔乔-伊韦阿拉成为世贸组织总干事遴选“三人小组”拟向总理事会提交的新任总干事最终推荐人选。新华社
跟中国走得近？
但美国知名智库彼得森国际经济研究所的贸易专家哈夫·鲍尔认为，美国投下反对票另有原因。“在美国看来，伊韦阿拉与中国的关系密切。她在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任职，与中国官员关系良好。”奥孔乔-伊韦阿拉近日在接受采访时高度赞扬了中国。“在当前这场涉及卫生和经济领域的全球危机中，中国发挥着重要作用。”她说，中国不仅没有限制医疗用品和设备出口，还援助无法获得这些产品的发展中国家；在经济领域，中国经济的迅速恢复就是对全球最大的贡献。
奥孔乔-伊韦阿拉其实与美国渊源不浅。1973年，19岁的奥孔乔-伊韦阿拉进入美国哈佛大学学习经济学，1981年获麻省理工学院博士学位。今年9月初，彭博社报道，奥孔乔-伊韦阿拉已于去年加入了美国国籍。虽然持有双重国籍在尼日利亚并不少见，但奥孔乔-伊韦阿拉在关键时刻对外宣布这件事，似乎别有深意。但眼下她的美国公民身份已不再重要，美国政府因为私心，而选择支持她的竞争对手。
图说：10月28日，一名代表抵达世贸组织准备参加会议。新华社
美国的恐惧感
试图摧毁曾经参与建设的多边国际机制，展现的并不是美国力量，而恰恰是美国的恐惧。美国目前仍是疫情最严重的国家，街头暴力此起彼伏，经济重创难有起色。面对日益严重的社会分裂，美国人对未来出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彷徨和不安。
美国的确需要构建一种新的社会共识。但近年来美国所做的，却是把混乱带到世界舞台上。本届美国政府破坏了大多数现存的国际机制，在国际事务上常常出尔反尔：稍不称心就“退群”、四处挥动贸易壁垒大棒……美国显然已经走到了多边主义的对立面。
美国蛮横地推倒国际体系中的“多米诺骨牌”，引发一系列剧烈变动与调整，成为国际关系的最大变量。但其实，美国真正的挑战者并不是别人，而一直是它自己。今天，“美国优先”的“套路”已经不再让世界惊讶。并且，这种老套路所展示的，也并非“交易的艺术”，而是一个混乱、失序又不讲信用的美国是如何与整个世界渐行渐远。
首席记者 吴宇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