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起木板无法解决美国的顽疾。一个焦虑的国家听到了暴力的声音。
木板，木板，木板......
一块块黄色或者黑色的木板，悄然竖立在华盛顿、纽约、洛杉矶.....它们被紧紧地钉在商店的窗户上，或者组成一道“木墙”挡在店门口。
从迪士尼专卖店到蒂芙尼珠宝，被这些突兀的木板“保护”的是一家家知名品牌商店。
谁也没想到，大选前的美国街头，居然出现了如此奇特的景象。
但竖起木板无法解决美国的顽疾。“一个焦虑的国家听到了暴力的声音。”《华盛顿邮报》这句评论背后，藏着美国人日渐消逝的安全感。
大选来了，让不少美国人紧张的，不是谁最终当选总统——而是投票日第二天的美国街头，会发生什么。
美国华盛顿一家蒂芙尼珠宝店外竖起了一道“木墙”。
商家小心翼翼
紧张的气氛，在美国蔓延。
去年此时，芝加哥壮丽大道上，人们正在排队等待路·威登专卖店推出节日橱窗装饰。眼下，这些似曾相识的窗口，隐藏在涂有鲜橙色的木板墙后面。
“你不得不问自己，我们想要安全吗？”现年50岁的美甲沙龙老板安迪对路透社记者说。在美国警察8月份枪杀一名年轻黑人后爆发的清晨骚乱中，壮丽大道商店大部分被抢劫。安迪此后一直将胶合板放在窗户上。“让我们看看选举后的情况。如果我们觉得不安全，那么每晚都必须全副武装。”
新冠疫情政治化、种族歧视系统化、党派政治两极化等问题缠绕交织之下，美国社会分歧日益拉大、极端情绪持续蔓延，一张选票带来的任何不确定性都可能造成混乱局面。
被誉为“世界十大购物天堂之一”的洛杉矶罗欧迪大道，工作人员正在安装胶合板。
“我们必须做好准备。”66岁的阿里·汗在华盛顿一家酒类商店工作。店员们已经提前一周在选举前做好了安全防护措施。他们害怕暴力一幕重演。今年六月，在黑人佛洛依德之死引发的抗议活动中，数千美元的商品被盗。“（骚乱分子）砸碎了窗户，就那样大摇大摆随便走了，拿走了所有东西。”
在纽约曼哈顿，不少商业地段都回荡着敲敲打打的施工声。安装防护木板，成了近来美国最吃香的工作之一。数据显示，在10月最后两个星期，美国约有310家企业订购加固门窗的防护板。
纽约时代广场沿街商家用木板封上了店铺窗户。
与此类似，强化玻璃和铁丝网等安保物品销量大增。一家生产和安装强化玻璃的公司正急于在美国数百家商店完成安装工作。负责人布拉德·坎贝尔表示，“每个人都希望在大选前装好玻璃。”还有不少企业要求在选举日增加保安人员。一家私人安全护卫提供商表示，本季度在芝加哥的招聘增长了50％。
《今日美国》和萨福克大学的一项联合民意调查发现，四分之三的选民担心选举日及其后可能发生暴力，只有四分之一的人表示对社会秩序 “非常有信心”。
“认为最糟糕的时期已经过去是愚蠢的。我们所有人都看新闻。”美国全国零售联合会前副总裁鲍勃·莫拉卡说。
警方严阵以待
按照美媒说法，为应对可能发生的骚乱，美国多个州、市政府及地区执法部门，已经做好了准备。
在华盛顿，美国政治的象征白宫周围，已经竖起了不可伸缩和不可攀爬的围栏。尽管由于一系列原因，白宫周围今年基本上已经不对公众开放。
安保范围涵盖椭圆广场、拉斐特广场和宪法大道等地。根据CNN的说法，新安装的围栏与今年5月在白宫周围安装的护栏类似。这一幕似曾相识。当时，非裔男子被白人警察过度执法致死后，全美多地爆发抗议警察暴力执法的示威活动，白宫外的围栏承载了人们的怒火。眼下，美媒称，白宫周边都处于高度戒备状态，超市、银行、酒店和一些联邦政府部门纷纷用木板加固了门窗，一些路段贴上了选举日及次日禁止停车的紧急通知。
白宫外的铁丝网和白色栅栏。
约250名国民警卫队成员也已经处于待命状态。白宫安保执行长表示，如果选后没有明确的胜选者，还会有大量警力进驻白宫。据报道，华盛顿从上个周末起已限制警察休假时间，以确保警力充足。警方近期还斥资10万多美元购买杀伤力较小的弹药和化学刺激物。
芝加哥、费城等大城市已经公布了防止发生暴力事件的相关计划。据美媒报道，选举日当天，洛杉矶豪华购物圣地罗迪欧大道将被封锁；芝加哥最繁华的一条商业街“华丽一英里”将设置障碍控制人群；纽约第五大道仍计划营业，但一旦骚乱爆发将迅速关闭......
“我们为可能发生的一切做好了准备。”纽约警察局精英战略响应小组负责人约翰·达达莫对《纽约邮报》说，纽约市警察局在为可能发生的情况进行演练。“人们变得胆怯了。我们正生活在一个不可预测的时代。”
“很多人都很愤怒。”拥有34年执法经验的前国土安全部反恐协调员约翰·科恩表示，“我从未见过像我们现在这样动态、复杂和危险的环境。”
国家焦虑
这样的担心源自被撕裂的美国社会，程度之严重前所未见。《华盛顿邮报》称，一些信号令人不安。
在美国右翼极端分子聚集的网络论坛上，关于“内战”的讨论激增。调查显示，一些美国人越来越愿意将暴力视为可以接受的对付政治对手的工具。一项民意调查发现，56%的选民预计“选举将导致暴力事件增加”。前探员汤姆·奥康纳10月为联邦调查局新人上课时，专门提醒留意选举前后美国极端分子制造袭击的威胁。按他的说法，大选可能成为极端分子的“触发器”。
美国枪支销售量近来急剧增长。美国全国射击运动基金会上月末公布的一项调查显示，与去年同期相比，今年上半年全美枪支销售量激增95%，弹药销售量飙升139%。在枪械商店进行的枪支弹药交易达到1030万宗，创下纪录。尤其是，首次购枪者和非裔美国人成了购枪的“主力军”。
在密歇根州，枪支店日前遭遇“挤兑”。“他们甚至不知道怎么用枪。”比尔·库西克是底特律一家枪支店的老板，“他们就是想买枪。我每天都会接到100多个电话。”他表示，许多人担心如果选举结果受到质疑，可能会发生持续数周的激烈骚乱，因此提前囤货。
除了囤枪，一些缺乏安全感的美国人选择躲到一个特殊的地方——末日幸存者营地。只要交上1000多美元，就可以买到安全感。一个名为 “坚韧农场”幸存者营地的创始人米勒表示，自己已有数十位顾客，在本周末抵达了西维吉尼亚州和科罗拉多州的秘密地点——那里有武装守卫，可以让他们安然度过可能因为大选而发生的动荡。
大选在即，“坚韧农场”启动了史上最高警戒级别。
种种奇特现象反映出围绕这场美国大选的“国家焦虑”。《纽约时报》评论称，人们越来越担心，无论谁获胜，大选结果都可能引发暴力。
撰稿 深海星
编辑 王若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