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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浙江省台州市路桥区有一个方林村，这里虽然没有发展种植养殖产业的优势，但三十多年来因地制宜走出了一条独特的“市场兴村”之路。村民鼓了腰包，方林村更是发展成为名副其实的现代村庄。大家都说：“在方林，我们过上了幸福生活！”
三十多年前，浙江省台州市路桥区流行着一句老话——“嫁囡不嫁石路窟”。这“石路窟”说的就是20世纪80年代的方林村：要地不够种、要钱没来头，村里一穷二白，连一条完整的路都没有。
三十多年过去，近日记者来到这里，却看到了完全不一样的方林——
扑面而来的是别致现代的城镇气息；“方林苑”小区里别墅与树木错落有致，幼儿园就在家门口；住着100多位老人的老年公寓安静祥和，院子里正有老奶奶在休闲活动；占地几百亩的浙江方林汽车城等市场入驻汽车品牌180多家，特斯拉等品牌4S店更是“高大上”……方林村俨然与周边社区融为一体，过去贫困的乡村模样早已不见踪影。
“不仅如此，方林村已拥有注册资金达1.088亿元的方林集团，运营着5大市场、13家子公司，坚持‘基本保障靠集体，勤劳致富靠自己’的致富理念，实现了‘吃粮有保证、上学奖学金、看病能报销、养老有保障’等16项村级福利。村民还在2016年正式拿到股权证，从农民转变为名副其实的股民。”全国人大代表、方林村党委书记方中华说。
1983年方中华当选方林村党支部书记。37年来，他带领方林村因地制宜走“市场兴村”模式，壮大集体产业、优化乡村环境、加强文化建设、提高村民整体素质，从集体经济亏欠15万元、村民人均收入187元到如今村级集体经济收入9500万元、村民人均纯收入11万元，打造了幸福方林的新样板。
2020年5月，方中华代表参加十三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
01
打破户界统筹土地、从农业转向市场，赚得第一桶金！
方林村位于东海之滨、温黄平原，水源丰富，气候宜人。在这样的条件下，为何要选择“市场兴村”？
方中华介绍，方林村资源匮乏，人均土地只有4分。但方林紧靠路桥市场这一闻名全国的商品集散地，而且104国道穿村而过，村民商贸意识十分强烈，早在20世纪80年代就有村民在国道两旁买卖旧器械并形成了原始的“马路市场”。
1984年，中央出台《关于1984年农村工作的通知》，这让方中华进一步坚定了发展信心，果断提出“市场兴村”的发展思路。经几次党员大会讨论后达成了“依托大市场，兴办小市场”的一致意见：建一条路、办一个市场、开一家企业；之后打破队界户界，采用土地股份制形式成立公司，让农民对土地的实物占有转变为价值占有。
“当时村干部们干劲冲天，不管白天黑夜、刮风下雨，随时随地当村民免费的搬运工，只为办成市场，吸引客户，防止‘有场无市’。”方中华坦言，曾有村民认为修15米宽的方林路太宽，拿刀拦在施工现场；还有的直言“方林能办成市场，除非黄桥底下的石板（从水里）浮起来”……但班子成员都没有一丝动摇。
1984年10月，辛勤的汗水得到了丰厚的回报，方林村旧机械设备市场挂牌开张。从开张到年底成交额达45万元，方林迈出“市场兴村”坚实的第一步！
方中华说，1994年方林村级集体收入207万元；村民人均收入5088元，约是1984年的27倍。脱离传统农业兴办市场，不仅全村老百姓赚得第一桶金，尝到了改革的甜头，全体村干部也都欣喜地认识到选择的道路是正确的、有效的。“十年汗水，换来了方林发展的扬帆起航！”
方林村航拍图。
02
一张蓝图绘到底：从“重塑一个方林”到“跳出方林发展方林”
1994年，方林村所在台州撤地建市、路桥建区，给当地带来新的发展空间，方林村也迎来了发展的重要机遇。
让方中华感触深刻的是，随着村民生活水平大大提高，部分干部和村民开始产生小富即安的心理，认为每月多收入几千块钱就够了，“方林的发展可以了”。
“实际上，只见新房子，不见新村庄，方林村并没有由内而外发生质变。小农意识束缚着思维，制约着发展，村民认识不到只有发展产业壮大集体经济，促进文化、制度、观念系统化进步，才能真正摆脱贫困。”方中华说。
为此，方中华一方面组织党员和村民代表北上航民村、华西村，南下前岸村学习取经。结果“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回村后掀起了“方林是安于现状、还是寻求发展”“看现状、找原因，献计策、求发展”的讨论。正是这一场讨论，使全村党员干部、村民克服了自满心态，统一了思想，鼓起动力决心“重塑一个新方林”。
另一方面，方中华总结认识到，持续的发展必须有长远系统的规划。他几经联系邀请到当时为路桥区做城市规划的上海同济大学教授杨贵庆，请他为方林村做村庄规划。
“为村庄做规划，当时我们从没有听说过。”杨贵庆教授表示，方中华一心为方林谋发展、为村民谋幸福的气魄和头脑令他十分佩服，而且农村要谋发展，必须支持！正因此，几位专家利用工作之余做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村级规划，约70万元的市场价只收了7万元成本费用。
在方中华的办公室，记者看到了这张保存已久的手绘方林村规划设计图，图上住宅区、工业区、商业区、农业园区就是如今方林村的真实写照：
住宅区方面，旧村改造项目下三期别墅小区分三年逐步建好；建成方林老年公寓、幼儿园等设施，完成小区绿化。商业区方面，方林做大市场蛋糕，创办路桥机动车交易市场，扩建二手设备市场和菜市场等。
特别是2002年，为克服有限土地资源的限制，推动产业转型升级，方中华带领村“两委”班子注册成立浙江方林集团，采用现代企业管理运营模式，按照“跳出方林发展方林”的思路加强村村合作、村企合作。比如，2002年与杨戴村合作，投资1.85亿元建成占地180亩的浙江方林汽车城；2009年租赁肖谢村土地，与肖王村合作扩建二手车市场，成立浙江方林二手车市场有限公司，销售区域遍布国内20多个省市和东欧，成为国内规模最大的中高端二手车市场之一；2015年占地180亩的玉环方林汽车城开业……
左图为方林村的六版村民自治章程。右图为方林村2019年度村民社员大会。
03
党建引领：“像经营企业一样发展村庄”
三十多年间方林村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如何做好乡村治理，保障工作有序推进，社会和谐稳定？从方中华的总结中记者找到了答案。
——方中华就任以来，方林村雷打不动召开“三会一课”和年度村民大会，固定向村民汇报发展情况和次年计划；深入开展常态化主题党日学习，学习党中央最新政策和指引；注重以党风引领村风民风，发挥先锋模范作用，如建立“党员奉献簿”制度等。
——文化是团结凝聚的前提。方林村30年来坚持开展“一张红榜促敬老”“十星级文明道德新家庭”等活动；搭好文化平台，借助方林报、方林集团公众号等加强文化建设、促进教育引导；建成方林大会堂，定期举办文艺活动，通过举办村晚会等方式讲好方林故事，营造爱村爱家爱国的浓厚氛围。
——从1998年开始汇编《方林村村民自治章程》，建立制度化规范化民主管理体系，至今已改版七次。章程包罗党组织建设制度、村民和村民组织（包括村民会议、村民代表会议等）、社员福利（包括退休金、奖学金、医疗费用二次报销、年度体检等）、社员分红、发展规划等方面，从9章93条到14章133条逐渐细化。村民拿着章程办事、村干部对照章程履职，成为普遍共识和自觉习惯。
……
“要说经验，那就是以发展壮大集体经济、让每一位村民都享受到发展成果为根本任务；以党建活动为平台加强村务公开、扩大村民参与治理；同时加强文化建设，坚持一张蓝图绘到底，坚持‘依法治村，有章可循’，构建‘法治、德治、自治’融合的乡村治理体系。”方中华说。
在方林村，“市场兴村”新样板的美好图景已徐徐展开，但方中华没有忘记方林村所肩负的反哺乡邻、回报社会的责任使命。2010年，方林村倡导建立全国第一个地市级村官相互交流、共谋发展的平台——台州市村官论坛，组织先进村集体介绍发展经验、开展村与村之间的交流等活动，开拓各地村官视野；2019年，方林村参与成立的中国村企集团五村合作组织，成立五村控股集团并在杭州开设园区，致力于打造村庄发展交流平台，发挥乡村振兴示范作用；在方林村帮助下，四川宝山村、罗圈岩村等已经脱贫奔小康……
当年，方林村老书记认为“方中华这个小伙子有想法，靠得住”。如今潮起踏浪时，风起再扬帆，方林村由内而外换了新貌。方中华说：“无愧于村民们的信任，无愧于时代的嘱托。接下来，方林还将不忘初心，在新时期迎接新挑战、解决新问题，在乡村振兴的大潮中争做排头兵！”
策划：王萍、于浩、李小健
责编：舒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