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安演艺集团的话剧《人生》,从制作到全国巡回演出似乎都没有做宣传,可是每到一处,每一次演出过后会受到当地观众的关注与感慨。有老年也有中青年观众,在剧终鼓掌时发现自己眼中噙着闪烁的泪花,因为他们体味到这部尚显稚嫩的舞台作品里有着作家路遥对现代生活的向往和对故土深深的眷恋。
图说:话剧《人生》 官方图
从原小说作者到演绎这部话剧的编导及大小角色,都生活在这片黄土高坡,从远古历史到现在,经历多少次文明的冲刷,并且形成了两极的世界。《黄土地》里的祈雨的腰鼓还在敲打,而仅仅几百里外的长安就是唐明皇和杨贵妃《霓裳羽衣曲》上演的地方。可触可感,近在咫尺却无法跨越的鸿沟,困惑着高加林和巧珍们,是命运的不公?还是自己没有决心逃离?即便近40年后,这部作品还是像镜子一样作为自我认知的文学范本。从一些采访里我们可以看到,这部戏的导演和部分演员在回延安的车上总有一种强烈的愿望——排演话剧《人生》,为自己,也为今天还在延安或已经出走到了京津沪深的高加林与巧珍们。
这部作品值得我们回味与细品之处,还在于创作与展示者及审美接受者的“自我代入”。路遥的作品带有一定的自传色彩。他与笔下的高加林一样在少年有过贫瘠的苦难,青年时有过人生的跌宕也有过爱情的炙热与迷茫。虽然文学创作有着极大的虚构成分,例如他的初恋是来自北京的知青而不是文化水平不高的巧珍,但对于在那片土地上的迷离与对抗的执拗是他与高加林共有的品性。这样的人物描写在当时是需要极大勇气的,而性情直爽、爱得深沉的路遥义无反顾,将这些人物鲜活地塑造出来。小说《人生》引发关注后从电影到话剧及广播剧几乎是全方位地传播,让这些人及他们的选择影响了整整一代中国青年。随着时间的流逝,路遥和他的《人生》成了中国现代文学史上响亮的名字。
话剧《人生》从诞生之时就是一部带动个体思考与社会参与的作品。这次演出的是延安歌舞团的一些热爱话剧的演员,他们用质朴战胜了稚嫩,他们原汁原味的延安话的味道远胜于话剧朗诵腔,最不可替代的是艺术展示者的自我代入感。就是演属于我们自己的故事,对表演者如此,对大多数观众亦然。话剧是一次引领观众“重返”现场的集体体验过程,也是对这部伟大文学作品的审美“重视”。
“人生”像一首信天游。不管是属于知识青年的高加林还是属于淳朴农村青年的巧珍,在骨子里都有着自卑感,他们想要追求、想要摆脱各种牵绊,却始终不能克服内心的不安与无奈。奥地利著名心理学家阿德勒认为:任何人都会不断地遭受自卑感的冲击,它是人们正视现实的一种理性的自我反省心态。
今天不管是台上的年轻演员还是台下的观众,同在“人生的思考与回味”中,感动与互动,自省与自励。敢于面对我们无限可能的未来,“人生”最大可贵之处是直视我们面临的苦难和选择。